第叁十七章 改變的不變(3 / 3)

「酒,容易傷身,尤其這種年紀。」

聽到這句話,修德的眼神瞬間變得深沉、黯淡,他沒有回過頭打聲招呼就逕自走進酒館內嘈雜的場麵。酒館裏頭很吵,人群喧鬧喊著醉話,台上的中年吟遊詩人難聽的嗓音及琴聲充斥著每一個角落。修德隨便找了個空出的桌子坐了下來,而黛安則是自動自發的坐在他的麵前。

「不上去唱嗎?」

修德跟一個穿著曝露的服務生要了一瓶招牌調酒後隨口問道。他的確不喜歡這個男人的聲喉。

「沒那個心情開心了……」

黛安語氣低沉的著,一抹悔暗出現在她冰冷的外表上。以她現在這副模樣,修德猜測著黛安可能曾經受到了什麼打擊。

在簡短兩句,沒有下文的談話後,修德默默的喝了一口剛送上來的招牌調酒。還不賴。

酒館內的消息總是五花八門的,有政事、時事、情事……這些隻能算是鮮的一部份,也並不是讓人們能夠熱衷於討論的事情,而真正能讓人民興奮的是那一撮被喻為勇者的冒險者們。

在傳聞中,那個冒險隊伍裏有著劍術迅急如暴風之名的紅發劍士、法力無邊有著魔女之名的黑發魔法師、箭無虛發的年輕精靈少年、身形◇悟擁有如熊般力氣的褐發斧鬥士。

他們的做過的事情很多,但大部份都是在幫助大陸人們的傳統勇者舉動,在最近,他們甚至還幫助了某個村莊的居民們擊退了一位高等魔族率領的十來支中等魔族。這聽起來很厲害,但是修德知道還有許多人能夠有這個實力,隻是沒有上去台麵做給人們看罷了,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有其他事情是更為重要的,他們不願意幹下這番沒有報酬的苦差事。

聽著四周愈來愈誇大的勇者謠言,修德也從人們亢奮的對話中得知了最近真的有一位魔王出現的消息,這無疑的是勇者話題的催化劑,也讓人們的話題延伸至某種近乎可笑的幻想。

在人們談論到最高潮、火熱時,一個明顯喝醉酒的少年粗啞嗓音突然打斷了這個氣氛。

「你們夠了沒有!?難道全下隻有他們有能力拯救這個世界嗎?你們這群令人啼笑皆非的鄉間民,就是成隻懂得躲在這裏喝酒,才隻能在這裏成哀歎自己不如人,羨慕別人創下的事跡!」

這一句句都是在挑釁人們的情緒,但是住在這裏的人們卻隻是大聲的笑著,一些原本因為這番話而生氣的冒險者、旅行者也被當地居民拉著在耳邊了一些話,而轉為不屑卻又好奇的看著那個發話的少年。

修德的目光也在那個少年身上,少年的頭發是曾經熟悉的黑色,五官也是令他眼熟的模樣──林克。

修德有些驚訝的看著林克,而黛安也盯著那個方向。

「認識?」

「曾經……」

修德不太敢確定那個人就是林克,盡管外表特徵一樣,但是那個語調及動作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在兀自驚疑中,修德也發現了林克的左眼的眼珠像是不自然上灰塵的黑色。

林克又在醉酒中了幾句話,但這次他的話語完全沉沒在酒館內的喧鬧氣氛中。

修德想了一會兒後,他站起了身打算要去跟林克打聲招呼,雖然在以前的冒險隊伍中,在他們四人中就隻有他與林克不甚熟識。

不過他才剛走了幾步,酒吧的雙扇門就被大力的推開,那撞擊的巨響帶來的並不是酒客的怒視,而是居民們帶著曖ei的視線及外來者好奇的眼神。

來者有著一頭酒紅色的長發及其同色的眼眸,“他”的五官纖細,配在一張的臉蛋上顯得極為合適,這位意外擁有女性外貌的少年正是伊路亞,他這張漂亮臉蛋倒是修德少數記住的幾個“外人”。修德與伊路亞兩人除了第一次在山洞裏見過麵外,他們在普得利島上其實也有一餐之緣──在一間海鮮特產料理路邊攤裏,兩人意外的同桌,伊路亞囂張的個性也同樣意外的與修德十分合得來。

伊路亞風風火火的快步走到醉得快攤睡在桌上的林克,他繃著一張臉,抓起林克的領子就將之從椅子上拉起。看了看,伊路亞緊皺著眉頭,低聲罵了幾句粗話後就大力的甩了林克兩個巴掌,但這並沒有使林克醒來,反而是讓他更加陷入迷茫的醉意,而施暴者似乎也知道會是如此,他隻是將林克扶在他的身邊,讓林克靠在他的肩膀上。

「唉!真好啊,有這種都會來酒館將喝醉的老公扶回去的老婆……啊啊,為什麼我家的就不是這樣?」

這番無禮的話語應該足以成為伊路亞行凶的理由才對,但是伊路亞卻隻是給了那些人幾道惡狠狠的白眼後就沒有更多的動作,這應該也代表著伊路亞對於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感到十分習慣了?修德如此作著猜測。

在伊路亞扶著林克離開後,修德也隨之結帳,走在他們的後頭,而黛安也一言不發的走在修德的旁邊。

「伊路亞。」

修德叫喚了一聲,而前方那人在回過頭看到修德時也並沒有陌生的感覺,盡管幾個月不見,兩人還是覺得對方沒有距離感。

「好久不見了呢,修德!」

伊路亞麵帶開朗的笑容對著修德,去除伊路亞粗魯的表麵,他就是這樣的人。

待修德與黛安走近後,伊路亞就用肩膀一直撞擊著林克,這讓他的身體更顯得搖搖欲墜。

「喂喂!給我醒一醒啦!你的老同伴都來看你了!」

伊路亞的呼喚完全沒有任何一絲絲的作用,林克隻是發出一陣酒醉後特有的糊語調後就沒了反應。

「啊啊,他就是這樣,一喝醉了不到早上是醒不來的。」

「沒關係。你們從什麼時侯住在這裏的呢?看剛剛那群酒客的反應,你們很像住很久了。」

「別提那群酒瘋子了,這兩個多月來我看到他們就討厭,要不是這裏有我家族的人在,他們早就被我收拾得服服貼貼了,以後見到我肯定不敢再那種心的話。」

修德微笑了一下,原來伊路亞的本性並沒有改變,而是因為家人的管束才收起自己的爪子。

「這個女的是你的同伴嗎?我對她很像沒什麼印象。」

伊路亞看著黛安,善意的問著。

「我跟修德在前幾才剛剛認識,我的名字是黛安。」

還未等修德話,黛安就已經自作主張的介紹著自己。

修德並不否認,他隻是看著林克,無聲的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伊路亞知道他的意思,他在修德與黛安的麵前歎了一口氣。

「他的左眼已經瞎掉了。」

伊路亞麵帶遺憾的道:

「聖堂的狗屁魔法隻會做做表麵功夫,他們並沒有把林克的眼睛真正治好。」

一時之間,短暫的沉默籠罩著叁人,憂傷的氣息還尚未傳播,整個氣氛就被原本被認定的可憐家夥所打散。林克突然又開口大聲喊著酒醉後的囂張話。

「那個什麼什麼魔王算個什麼鬼東西!老子一拳就能把他幹掉了……嗝……隻要一拳……一拳就******夠了!」

伊路亞哈哈笑了幾聲,他肩膀移了移位置,讓修德及黛安看到林克醉睡的臉龐。伊路亞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壞笑著問道:

「你們看他現在像什麼?」

修德連想都沒有想就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而黛安則是在瞟了一眼後毫不留情的道:

「等著勇者來修理一頓的角色。」

「哈,是嗎?」

愁悵的表情突然出在伊路亞女性化的臉上,修德不覺得奇怪,隻是感到意外。

「林克在這幾個月裏就像這樣子拚命喝著酒,然後被我抬回我的家中,也著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那讓人很難相信,但是我卻相信了,因為雅婷也有這樣差不多的經曆……隻是林克的經曆更加平凡更讓人覺得無奈、可憐而已……啊,對了!你們要不要留下來過夜呢?我家那個死老頭在城裏還算有聲望,讓你們吃一頓飽,安心睡上一覺是可以的。」

「不了,我還有要事,等等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修德笑一笑,拒絕了伊路亞的好意。

「嗬,你真是個盡職的好隊長呢!祝你一路平安,最近就連這附近的森林裏都出現了不少魔物。」

「不用為我擔心,在路上我一個人已經解決了不少支了。」

到一個人時修德將目光放在黛安的身上,而後者正在看著路旁的吃。

「喔?」伊路亞驚訝的看著修德的臉上,及背後掛著的巨劍,豪邁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

「在以前遇到你時都沒機會見識到你的劍術,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下次再見麵,我可要來跟你討教討教幾招。」

在揮別了扶著林克準備回去宅中的伊路亞後,修德也走向夕陽的方向離去這座克特國的首都城,黛安則是在他的後頭靜靜的跟著他,全然不抱怨他們又要在外頭露宿一夜。在這個時代的夜晚,馬車是禁行的。

修德與黛安在森林黑暗的道路中僅憑月光的照明一前一後的走著。

「那兩個人都是你以前認識的好朋友?」

「認識,但都不算熟。」

「他們是那種關係?」

修德的身體明顯震了一下,就連原本不斷走動不腳步也停了下來,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太令人有種不上來的詭異了……

修德轉頭看了黛安一眼,對上的是單純疑惑的眼神。

思索了片刻時間,修德的腳步又邁了出去,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黛安也沒有追問,隻是覺得無所謂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