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魔王最得力的將軍,比我們可強大的存在。」
如果一位不認識,混身上下寫著可疑字眼的家夥對著你發表這番宣言時該做何反應?驚喜、疑惑、憤怒還是全盤接受?傑利歐最終所選擇的是……
「瘋了……都瘋了,你們……這個世界……」
完完全全地陷入了死胡同的歇斯底裏狀態當中的傑利歐完全不想理會眼前混身籠罩在長袍中的兩人,從一時前在蛋體裏蘇醒過來後就一直這樣。
傑利歐坐在與二前同樣的一張椅子上,兩眼空洞無神的他正雙手抱頭,嘴邊仍然不間斷地念念有詞。
如果單單隻是從死亡複生而來,傑利歐不會像這樣失態,甚至可能會笑著是上帝開的玩笑,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可不僅僅是這樣單純……在自認為已經死亡的那一段時間中,傑利歐感到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的場合,他抬頭望向同樣漆黑的上,在那半空中掛著一輪圓月,應該有的月色光芒卻沒有帶給這處空間,如同裝飾一般,隻是高高掛在那邊,而那鮮血般的色彩所帶給他的是不祥及恐懼,這樣的直接印象令這位以正直熱心自居的陸行鳥騎士感到不可思議,因為他正身處在地獄之中,這對他來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
在傑利歐正要回憶起今生短短的回憶時,一個聲音唐突地打斷了他的思緒。
終於來到這一刻了。
那是他的聲音……
「你是誰?」
遲疑片刻後的傑利歐反射性的反問,那種語氣與他平常稍帶軟弱的氣質不一樣,雖然聲音一樣,但更為冷酷、低沉之中卻又帶點玩世不恭。
我就是你,擁有緋紅之月這樣令人發笑名字的那個人。
這樣帶點嘲諷意味的話語清清楚楚的傳達到了傑利歐身上。
「我是傑利歐,我已經死了!不是那鬼傳中的魔族將軍!」
別固執了,我就是那個醜般的名字擁有者,你就是我,你還沒投入死亡的懷抱,這無庸置疑。那道聲音停頓了一下,又隨即帶著點戲謔的語氣:此時此刻的遭遇,還會讓你認為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嗎?
傑利歐雙膝跪倒在地上,兩眼注視著一片黑暗的地麵,腦海所想的是近年來做這份工作時所聽聞的故事,那些傳奇偶遇……仔細想想,自已現在的處境不也就跟前不久那位對他行凶的男子所的一樣,獲得不一樣的力量、屏棄平凡的身份、改變周遭的這一切?
那道聲音沉默下來,但是傑利歐卻若有若無的感覺到它正對著自己嘲笑著,這讓他神經質般左右搖晃著尋找發出自己相同聲音的存在。
好好想一想,在未來我們還會繼續相處下去,你隻要接受這一切你所應得的東西,你就可以達成心目中那而精致的美麗夢想……
隨著這最後一段話語,傑利歐迷失在這個靜寂的黑暗空間很長的一段時間,最終蘇醒時在確認自己穿著衣物及胸口的傷口後就沉浸在一片低迷當中。
「大人,請盡快找回原本的您,我等已安排了未來相關事宜,務必讓您在最短的時間掌握所有的能力。」
傑利歐緩慢地抬起頭來,默默地注視著前方仍然籠罩在厚重長袍下的神秘人物。
「魔界帝王巴拉斯多陛下,那至高無上的存在需要您的力量以及那無人可比擬的忠誠來擔當王的左右臂。」
「我……我……」仍然有些虛弱的傑利歐拉扯起仍然不靈活的舌根,雙目瞪視著前方:「隻是個喜歡四處奔波的郵差而已!更何況……那個什麼魔界之王巴拉斯多又何需別人幫助呢?他……不就已經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了嗎?還是那隻是過去的稱號……」
「尊重點,將軍大人,如果不是您那緋紅之月的魔界之名,吾會立即下手格殺這樣汙辱陛下的生物。」
對於經曆過一次死亡的傑利歐,這樣的威脅似乎更激發了那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屈之意。
「既然我是這般重要,那你為何不露出真麵目,報出自己的名字來表達對我的尊敬之意呢?」
那隱藏在陰影下的無機質雙目產生了些微的波動,他立即將頭罩脫下,露出青紫的皮膚及俊美的麵容,右手緊緊伏貼在左胸心髒處,腰身微躬,道:
「吾名乃阿克斯托,在我王麾下擔當這個位的負責人,相當於人類中前鋒軍團長的存在,其首要任務就是根據預言將您以及雙黑之女請回魔界,與陛下共同擊潰遺忘魔族本質的愚蠢議會。」
真的是魔族……看向阿克斯托臉部特征的傑利歐無奈地想著。
「戰爭?想不到連魔界也有內亂……」對於以遊曆大陸四方為號召的陸行鳥騎士而言,傑利歐迅住的就抓住了其中敏感的要點:「既然那位萬能的巴拉斯多還需要找人來助陣,那肯定是處於劣勢的一方了,至於我是絕對會讓你們失望的,那個什麼預言隻是個可笑的玩意,現在我壓根沒有感覺到傳中那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且啊,魔族也找了那位“王宮的魔女”這麼久了,卻也沒有辦法把她押回去不是嗎?肯定是被喜歡危言聳聽的術士給騙了吧……哦!魔界中應該也是有這類人物吧?」
傑利歐斜視著阿克斯托,他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了,但是該來的卻始終沒來,反倒是眼前這位原本表情死板的魔族竟然漸漸地勾勒出了一絲笑容,就連接下來的話語之間也帶著些許愉悅。
「預言沒有出任何差錯,魔界之女遲早會歸來,而您也已經逐漸返回原貌……緋紅之月──奧內菲雷將軍大人。」
「等……等等!什麼奧內菲雷?別又給我冠上這種莫名奇妙的名字,最近已經很混亂了!不……應該……」傑利歐扶了一下額頭,站起來,直視比他高出兩顆頭的阿克斯托,全然不見之前的虛弱姿態:「算了,這些我不管,你給我明一下為什麼挑上我,預言裏到底了些什麼?讓你們在茫茫人海之中顧了賞金獵人將我抓到這裏來。」
不複之前的老百姓樣貌,這位被當人肉擄來陸行鳥騎士的態度一下子就強硬了起來。
「原意搬過來的話用人類的語言會有些難以理解,不過我可以告訴您兩個要點──混雜著人類之血的妖精獵人認識於你,此時此刻的您身上有那條擁有魔界之力的項鏈……這兩者在預言的時間點上完美的會合。」
剛聽到那關鍵詞句,傑利歐迅速地摸向那藏在身上的菱形項鏈,雖然它還是放在那裏,但卻肯定已經被這些家夥給確認過了……在一陣心驚肉跳後傑利歐不禁在內心中苦笑,想想自己也真是位稱職的陸行鳥騎士,到了這樣的窘境還不忘貨物的安全,自己現在可沒有餘力去擔憂這些,真如他所,在這樣命運安排下的巧合真的代表他就是那位……不,這真的是太可怕了,不能這樣輕易的認同他們,不然他的人生連同失憶前的那一塊都會被全盤否定。
在傑利歐還在思索的同時門把被轉開來,一位左眼載著眼罩的黑發男子及另一位全身包在厚重長袍的高個子一同走進這個略嫌狹的房間,前者緊縮眉頭,後者顯得平靜許多。
「怎麼了?督瑞。」
督瑞看著麵對麵對等相視阿克斯托及傑利歐,似乎覺得有些訝異,過了幾秒才想起自己要什麼話。
「被包圍了。」似乎是注意到阿克斯托已經脫下頭罩,督瑞也同樣取下來露出青紫色的皮膚及與那粗曠嗓音相襯的麵容。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馬上讓被劫持者感到聖光的存在。
「這麼快?是聖堂嗎?」
阿克斯托走近督瑞,後者搖頭。
「傭兵。」督瑞轉頭看了傑利歐一眼:「體係完整的少數部隊外甚至有三隻已馴服的巨蝙獸在空戒備,唯一的一條使魔也被傭兵的魔法師除掉。」
「姑且不論他們是怎麼得知你已經失蹤甚至連地點都知道,單就這樣配備齊全的傭兵團而言,看來陸行鳥騎士團這個公會真是個不錯的地方,竟然還舍得為你這樣一個郵差砸下重金呢。」
黑發男子語氣顯得輕快,看樣子他剛剛的模樣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煩惱,但是傑利歐現在可沒有那個精神去嘲諷他任何話語,就算從聲音中得知這個人是曾經將刀子送進他胸膛的凶手,那之中產生的憤怒也無法阻止他此時此刻混身湧出的冷汗,全身上下隻剩下右手靠壓在一旁椅子的臂膀。
是路奇去通報的吧?那座村莊附近剛剛好有撒拉爾城那個傭兵公會總部駐守的中立城邦……真的是太幸運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搞賞牠……不行了……身心一鬆懈下來,傑利歐瞬間就感到前不久的無力感,一下子就跌坐在地麵上,除了身體上的疼痛外,他更後怕於自己剛剛的態度,那般理直氣壯的模樣是他平時所無法想象的,簡直……簡直就像是他的靈魂換成了別人一樣!
看到傑利歐此時的模樣,黑發男子輕哼了一聲,隨即轉頭麵對阿克斯托。
「剛剛督瑞跟我了另一個預言的事情,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會不知道?」黑發男子走近阿克斯托幾步,低聲道:「基於我們利益上的考慮,不應該隱瞞任何事情才對,我的存在可是計劃中重要的一環不是嗎?最好不要再有下一個秘密,這沒有好處。」
「隻是個分岐,雖然其過程稍有不同,但是結果卻相去不遠。至於你所的背叛行為是不可能會有的,在角獅旗幟下是不會也不屑於欺騙這個行徑,那是對我族的汙辱……之所以沒讓你得知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不管是循著哪條預言的路線,最終都會連接到你所知的正道,希望我的詞能令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