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民辛苦賦稅下所打造的華麗大廳,其高高掛起的水晶吊燈據是某個名匠的嘔心作品,在民俗魔法的搭配下不斷變換的景燈隻是讓哈特覺得刺目難耐,低下頭的同時他喝了一口手邊叫不出名字的水果酒,微瞇著雙眼,毫不掩飾的厭惡目光直視前方在這個地方遊走的人們,在他的眼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虛假麵具,無論是貴族的高傲或商人的謙卑在他看來本質都是一個腐敗模樣。
哈特一邊抓著鬢角卷卷的發尾一邊看向在另一處群聚的貴族青年姐,他們輕聲細語的得體談吐在他的眼中簡直就像是不停吱喳的金絲雀般惱耳……轉過身,走向外頭的觀景陽台,看著眼下細燈閃爍,人潮不絕的街道,他不由得歎了口氣,現在的他隻想要趕快離開這裏,僅管在某種意義上他甚至是這個奢華宴會的主角,但是現在的他卻隻是想隱藏在這個角落,希冀那群無聊貴族的社交之手別出現在他的麵前。
「怎麼一個人默默在這裏數星星?」
耳熟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哈特無奈得轉過身,眼前映入的是位留著燦麗金長發的英挺男子,心中暗暗地又歎氣起來,他實在不懂得怎麼應付這位上級。
「現在的你可是在這撒拉爾城上流社會中最炙熱的話題人物……」金發男子自然地朝著哈特勾肩搭背起來,而或許是注意到了後者陰沉的臉色,他停頓下原本的話題,苦笑了一下後才繼續道:「傻子,你是不是覺得這裏的空氣很難接受?想要趕快逃走?我知道你現在腦袋裏在想些什麼,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嗯,那些老一輩的人拿來對我教的東西就先不提了,簡單來,如果你想成為一位“台麵”上的正義英雄人物,這是無法避免的,雖然不用習慣,但至少得懂得接受才行。」
或許是被意外的人中了自己的內心思想,哈特不由得感到些許錯愕,但是很快的就平複下來,並且抬起頭來直視這位高他一顆頭臉上帶著自信笑容的金發男子。
「沒錯,我討厭這裏。」與這個人稍微遠離了些許距離,哈特帶著不解的神色繼續問道:「副隊長,你看到了英巴斯商會會長跟那位菲朗子爵現在和樂融融的模樣嗎?在我們上次的任務中,他們私底下掌管的黑幕可是犧牲了五十六條性命,為什麼還能像現在這樣親近地問候對方的子女近況,悠哉地談論起對於藝術的見解!那些在他們手下死去的人們根本就是毫無意義!」
對於看過那在下水道中尤如煉獄般的現場,哈特不由得激動起來,對於無法立即將惡人送進審判所的這個事實,實在令他無法接受……而且在這個宴會中又意外碰到那兩位,更是讓他連一點應付社交的心思都沒有。
「不愧是由克裏斯隊長所一手培養長大的騎士,無論是武藝還是品德上都令人稱羨,雖然我也差不多算是克裏斯的學生,但卻始終無法像你一般領會到各方麵的精髓。」金發男子在摸著胸前的銀色勳章同時也注視哈特身上同樣型式的金色勳章,前者突然將身體椅靠在陽台邊,臉上帶起回憶的表情,唐突地問:「哈特,你現在對於那一位亞嵐的公主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呢?她可是當了一回不遵守諾言的壞寶寶呢。」
聽到男子口中對他的稱呼,他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頭,卻也意識到對方並不想要在這方麵上與他多談。
「我的答案就如同半年前所的一樣,就隻是缺少一個契機。雖然如今出了意外,但是我對她以前所犯的過錯已經沒有那麼的……」
隻是,那一絲醜陋的憎惡之火,仍然沒有辦法完全熄滅,還在他的內心中占據了那最重要的角落。看到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就這樣在眼前活生生的被掩埋在廢墟之中,那種痛楚那樣的恨意豈是三言兩語能夠打發,雖然現在的他已經在克裏斯的教導下明白那是場不足以造就罪孽之名的意外事故,不過在孩童時所種植下的黑暗果實至今仍有萌芽的機會,為了拔除所有的可能性,他特意在一年前與那位瑪尤公主定下昨日的戰約,在自己的休假期間參加這個撒拉爾城在全大陸享有盛名的武技大會,但是誰又知道那個行動思維隻能以蠻橫單純來形容的黑肌肉女魔頭竟然會有失尊重地爽約了……哈特不由得握緊了雙拳,想想公主那年也與自己現在相同的年紀,以他現在的身手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不會犯下這樣該死的低級錯誤。
頭發突然地被大肆淩虐一番,這樣的行為讓哈特有些害臊,盡管旁邊並沒有其他人,卻也讓他不悅地瞪視對方。
「又來了又來了,別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有什麼想法,不管是好是壞通通都出來吧,就算是痛罵那個野蠻公主幾句也行呀,哈特!」行凶者帶著爽朗的笑容繼續揉礪,臉上帶著些許懷念:「想想以前,你的頭發卷得跟顆毛球一樣,現在卻整理得有條有理……就連在與你較量時也惹得看台上的姑娘們尖叫連連。唉呀,長直發已經落伍了嗎?」
對於男子撫摸他那金長發的自戀行徑,再加上頭上惡劣的手掌仍然持續把弄,這實在是令哈特忍無可忍,他用地力甩下頭頂上持續做亂的大手。
「不要把我當孩子看待!」
義正辭嚴。
「會這種話的人不就還是個孩子嗎?」
悠然以對。
「唔……」
對於這位看著他成長的惡質家夥,無論在克裏斯及聖堂那所學習到怎麼樣高強的本領,在這個狀況下都顯得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