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紅月,溫聲道,“暫且在此歇息,等一切都好過來,我便接你回去。”
等秦璃醒來,等我將一切查清。
等皇上相信我,等錦繡宮裏的人,都回來。
她輕輕點了點頭,臉上仍是帶著悲傷。
沒事的,會好的。
我剛推開門,便看見在院子裏徘徊著的玲瓏,她見我開了門,忙跑上前,躬身問道,“娘娘可有大礙?”
我轉身關上了門,然後邊走邊說道,“無妨,隻是有些累了罷了。”
她望著我走過她身旁,連忙問道,“娘娘可要先回宮用膳?”
我擺了擺手,徑直向前走著,麵無表情道,“不了,本宮想要出去走走,你先回去吧。”
此刻她的出現,隻會給我添亂。
現在我還是貴妃的身份,雖是應該去哪都要帶著她,但我真的不想讓她與我一同前去。
她忙跟上前,“可是娘娘……”
我冷聲應道,“不必跟我,我自是會自己回去。”
她似是有些委屈,忍著情緒輕聲應道,“是。”
走出太醫院,一陣暖風吹拂過我衣袖。
衣袖空空。
啊?
我心忽地一墜,我似是忘記了什麼。
衣袖裏什麼也沒有,春天呢?
我分明記得在錦繡宮時把它放入袖口裏了啊,怎麼不見了。
它是在哪裏不見的?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在腦海中回想著今天走過的路,從錦繡宮到辛者庫,又來到了太醫院。
在錦繡宮時它還在的,若是在半路掉下,它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難道是這鳥兒自己跑了?
我呆站在太醫院大門口,手捏著自己的衣袖。
江太醫在我身旁溫聲問道,“娘娘?怎麼了?”
“啊?”我回過神,不敢看他。
我怎麼能如此大意,將他今早剛送來的鳥兒都能弄丟。
我臉頰微微泛紅,解釋道,“江太醫,春天不知去了哪,我出宮時分明將它放入衣袖,可剛剛這一看竟已沒了。”
他纖細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似是有些擔憂與失落。
我想,他應該是為春天擔憂吧。
轉瞬之間,他溫和地笑了笑,輕聲道,“娘娘莫要擔心,春天是隻極其有靈性的鳥兒,它是不會走丟的。”
他越是溫和,我就越覺得愧疚,“都怪我,沒有好好照看好它,辜負了江太醫的一番好意。”
他清笑道,“娘娘可不要這樣說,春天既然已經贈予娘娘,那從此便隻屬於娘娘一人,臣雖與它有些感情,卻已不再是它的主人。況且,說不定它就在錦繡宮裏候著娘娘你呢。”
我微微蹙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望著麵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內心忽地又想起了藏在心底的他。
你若也對我這般溫柔,該有多好。
可你終究不屬於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然後燦然笑了笑,如今,能保全性命便就夠了,我怎還敢想這些事情。
在這宮裏得遇江太醫這般幫我的人,已經很幸運了。
我輕聲問,“江太醫,可否告知本宮你的名字?”
話剛一出口,我便悔了,我怎地忘記了,女子是不可詢問男子名字的。
我怎忘記了。
江太醫微微一愣,隨即又恢複了他溫和的笑容,“微臣名喚江逸行,字銘軒。”
暖風在身旁微微輕撫,青石板上的落葉隨風而起。
我喃喃道,“江逸行。”
這名字真好聽。
他應道,“嗯,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