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敝屣(1 / 3)

“我的眼,乃神所開。我看到了上的、地上的異象,也就是使讓我看到的。從使那裏,我明白我所見的,不止在我這一代,也是在遙遠的將來。”

《瓦希德之章》,後世為救贖教奉為經典,而被父神教斥為瘋言亂語的文獻。由於曆代的編纂篡改,文獻中已沒有使徒瓦希德與貪婪的執事之間對話的詳細記錄,隻提及“使徒將事實公之於眾,執事恐甚,匍匐於地懺悔莫及,即如此後成百上千在使徒麵前懺悔的罪人一般無二。”瓦希德饒恕了執事的罪過,並親自免除了他在凡界和神界的雙重懲罰。另外一個沒有提到的事實是,那個墮落的教區執事的名字,與轟動一時並在今後數百年時間裏都不斷產生影響的救贖遠征中,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功臣之一,後勤總管阿布德-拉紮格(Abdud-Razzaq)重名。

誰都不會記得,這次留名史冊的遠征,其實開始於一次不怎麼成功的撤退。

當科林準將的軍隊攻入考伊科的時候,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成建製的抵抗。一些村莊、城鎮的居民,不甘於房產、田地被異教徒剝奪,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會失去自由成為奴隸,自發地組織了對入侵軍隊的防禦。可惜他們的人數太少,加上婦女、未成年的孩子,都很少湊足一百。所以迅速地被數量、裝備、體製全麵占優的努瓦雍軍掃平了。或許因為反抗微弱,再加上已經借助使之丘的戰役把競爭對手與合作夥伴一並解決,升級為努瓦雍最大奴隸販子的卡爾文-莫裏森,開出了一名精壯男女0塞斯特銀幣,四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老人15塞斯特的收購價,所以努瓦雍軍的殺戮並不嚴重。特別是對六歲以上、十二歲以下孩童,他們的態度可謂是親切了。要知道,那可是0個塞斯特呢!誰知道卡爾文-莫裏森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在這些還沒長成的孩子身上下那麼大的本錢。據是這筆投資大獲成功,令奴隸販子信心膨脹,準備把生意向南麵發展。瑪威堡(aerenburg)、雷瓦布(RevaBel)這些富得流油的省份的貴族,或許喜歡這樣的調調兒罷。到了雷瓦布,再順比耶夫河(Beyfu)而下,可不就是帝國首都敏塔-阿瑪多瑞斯(inha-Aaris)了嘛。這幸運的家夥,是怎麼也不可能賠錢的。

科林準將騎著馬,身邊是他的親兵隊,身後是一支部隊。

他手上的兵力都已經四散了出去,隻留下兩百多人的雇傭兵。按照原定的計劃,應該是大部隊蝟集一團,逼迫對方士氣低落的軍隊進行決戰,進而一擊而破之的。可之前還凶悍難敵的考伊科軍,根本就沒出現在邊界上。甚至連續進軍兩,深入敵境0多弗隆,也沒發生成規模的戰事。看著大路兩邊廣闊的田野、富庶的村鎮,努瓦雍軍裏平日窮慣了的士兵忍不住了。開始是一支偵查的隊,順手劫掠了一個缺乏防禦的村子。他們搶到一車糧食,四、五隻雞,兩頭羊,還有些酒,當晚就開了個燒烤晚會,還請了同街道的一些人。第二,有十幾支部隊被他們的長官以偵查的名義派了出去,他們一直折騰到入夜才全部回來。雖然死了一個,但他們劫獲的財物,讓後勤隊的長度直接增加了一倍。更要命的是,他們中不少人的兜裏多了些叮當作響的銅幣、銀幣,或許還有金子。這下子,連軍官們都坐不住了。第三,需要通過抓鬮才能選出在行軍路線兩側和前方探查的部隊,還為此爆發了好幾次鬥毆。兩眼被打的淤青的士官,喜笑顏開地帶著人出發,這景象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單是這些,科林準將還鎮壓的住。可是當晚,卡爾文-莫裏森直接闖到了科林準將的帳篷裏,要求他立即派出軍隊幫助抓捕俘虜。甚至不惜露骨地表示,他應該和努瓦雍伯爵一樣,具備指揮努瓦雍軍的權力。在這場戰爭中,謀殺考伊科主教的女刺客是他雇傭的,兩次組織起軍隊的物資補給中一多半是他提供的,讓缺乏訓練的努瓦雍軍擁有勝利希望的兩支雇傭兵也是他牽頭找來的。一句話,要是沒有他,就根本不可能有眼下的良好局麵。兩人吵個不歡而散。而科林準將相信,奴隸販子就算這次沒得逞,下次也一定會拿著伯爵的手令迫使他屈服。在其他同謀已經被使消滅的前提下,卡爾文所的不全是自吹自擂。真要是不能喂飽他和他背後的勢力的話,努瓦雍伯爵本人都未必承受得了由此產生的後果。

支撐準將的決定的,主要是他的軍事經驗。他認定,考伊科的軍隊即使是在上次的挫敗後,也不可能懦弱到連和他一戰的勇氣都沒有的地步。至少從偵查隊或多或少的損失來看,考伊科軍民的反抗之心尚存。既然如此,他的軍隊能直入二、三十弗隆的原因,就極有可能是對方誘敵深入之計。等待的就是他們放鬆警惕,貪圖財物而分軍,就能利用本土優勢各個加以擊破。要是跳進這麼一個昭然若揭的詭計裏,他科林-努瓦雍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對於主將的沉穩,安東少校等上層軍官都是一致讚同的。然而科林準將的自得,也就持續了一。卡爾文-莫裏森派回努瓦雍城的信使還未回來,他開出的高額收購價倒是迎來了開門紅。更重要的是,隨之而來的一個消息扭轉了整個戰場局勢,讓他可以趾高氣昂地宣布,之前的爭論科林準將是錯的,而他的判斷反而是無比正確的。

一支由驛使轉職過來的五人輕騎兵隊,除了察看前方五弗隆的軍情外,還‘偶然’遭遇一隊考伊科人的偷襲。英勇的努瓦雍軍隊當然是奮勇殺敵,不但擊潰敵軍,還虜獲了兩名女性和三個孩童在內的戰利品。如果要深究的話,所謂‘一隊敵軍’,實際意義上是一個農夫,以及他七老八十的父親;所謂‘偷襲’,是指騎兵隊在經過一個農莊的時候,發現農夫的一家子由於車子斷了軸沒來得及逃離。至於戰利品,當然就是農夫的妻子(現在可以稱為寡妻了),以及他的大女兒,兩個女兒以及十歲大的兒子。農夫的老父親被打斷了一條腿,和他同樣賣不出錢的老女人一起丟在路上了。五個人,每個的馬背後帶上一個,恰好都能帶回來。為了選出誰來馱體態豐滿的農婦,誰來馱開始發育的大女兒,他們五個花費了比之前的戰鬥還長的時間進行爭論。最後隊長,和那個衝在最前麵,一刀砍下農夫的頭的士兵成了幸運兒。

奴隸販子當晚就收到了年紀較的女孩男孩,並順藤摸瓜從騎兵隊長的帳篷裏弄到了衣裙殘破的兩個女人。他這麼做其實是為了那幾個士兵好。這幫傻瓜就沒看到外麵眼睛通紅的一群人嗎?其中不乏軍銜、地位都比他們高的。沒必要為了兩個女奴,第二就成為整支軍隊的眾矢之的罷。隨後,在他獨立的、由獵奴手和保鏢嚴密看護的營區內(廢話,不嚴密的話奴隸會跑,那些沒皮沒臉的兵痞子也會偷走奴隸再買第二波),卡爾文-莫裏森沒花一個時辰就弄清了考伊科的現狀——新任的考伊科主教帶著軍隊和大批平民跑了,留下的少數是不舍得拋家棄口的,或者對主教的命令抱懷疑態度的。這意味著,整個考伊科就像脫-光-了衣服的女人,完全任人擺布了。

“怎麼可能?”科林準將目瞪口呆,反複詢問同一個問題。

“那個男孩,瓦希德使徒踏上了使之路,或者是上路去尋找使了什麼的。這些愚蠢的異教徒,老是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後要好好加以調-教。那個農婦,瓦希德主教瘋了,他要帶軍隊去攻打教廷。一些人跟著去了,另外一些則四散逃跑。”卡爾文-莫裏森人得誌地笑著。“不管什麼原因,反正目前考伊科根本沒有一兵一卒。如果將軍你繼續這麼磨磨蹭蹭的,剩下的考伊科人可就都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