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看到年輕人爬起身拍拍屁股就想跑,頓時喝了一聲,那人果然不敢再跑,隻是腿肚子已經開始打顫了。
圍觀的人早已跑離了,連老者挑著的醬油擔子都走得跟飛一般。
“我還沒問話呢,你跑什麼!?”那姑娘怒道,手裏的馬鞭鞭稍直直地指在賴三的鼻子上,賴三盯著鞭子連眼珠都聚在了一起,生怕這姑奶奶一個不知輕重地抽自己一鞭,那這張臉可就沒姑娘要了。
“額嗬嗬,沈大姐早啊……”
“少廢話!”
話還沒完,沈萱怡就是一鞭子抽在賴三腿間的青磚上,也不知怎的,連數十年的青磚都給抽裂了,賴三雙眼一瞪,眼瞅著這鞭痕離自己的那茬就差兩根手指的距離,差點沒給嚇得尿出來。
“沈大姐我真沒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啊!我就想打個醬油都被那老頭坑了錢!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的吧!”
“誰管你這些事!我問你,葉槐去哪了!?”
賴三神色突然地就變了,他臉帶訕色,略帶慌張道:“哪、哪個葉槐呀?的從來就不認識什麼葉槐。”
沈萱怡冷哼一聲,賴三緊張的神情早已落在他眼裏,這種人她是見多了,當下便冷冷地道:“昨日你不還在一醉軒與他飲酒?你莫不是想讓我將你們點的哪些菜,用得哪雙筷,一壇醉羅漢幾口喝幹都給出來?”
“我的親娘誒!”賴三大驚失色,他沒想到沈萱怡連這些事情都知道,他早就知道這姑蘇城裏沈家的權勢最大,但是這街邊巷的事情都查地這麼清楚……想到這裏他的冷汗都下來了。
沈萱怡忽然湊近了賴三,美人口中的香氣都快撲到賴三的臉上,但是卻讓他整個人都好像被蛇信子舔到了一樣整個身體的血都給凍住了:“還是,你想讓我告訴你舅舅,他不在家的時候你和舅媽……”
“青州!葉槐他去青州!”賴三慌忙地道,心裏一邊默念著對不起酒友,一邊想著死道友不死貧道,什麼事都給抖了出來,幾時走的,怎麼走的,要去哪,都給了個一清二楚,完事哭喪著臉對著沈萱怡哀求。
“沈大姐,我都給你了,你可千萬高抬貴手,別向我舅舅告黑狀啊,不然我這條命都要搭上去了!”
“像你這種酒後胡搞的人活該就當個閹狗!”沈萱怡呸了一聲便不再搭理一臉死了爹媽的賴三,雙指放在唇邊一聲哨聲,一匹渾身雪白的馬兒就咯噔咯噔地跑了過來。
“下次再被我撞見欺善淩弱之舉,看我怎麼收拾你!”
丟下一句警告,沈萱怡一扯韁繩揚長而去,看著白衣美人的窈窕背影,賴三卻怎麼也欣賞不起來,好像遠遠地一條白蛇扭來扭去一般。他失魂落魄地看了看地上打翻的竹筒,心裏滿是怨言卻不知找誰傾訴。
“活該嫁不出去。”他突然間就斂了哀忸的聲色聲地腹議道,又做賊似的向四周張望了兩眼,貓著腰跑了。
……
姑蘇城外的道上,早已是人去久矣,偶爾有一兩隻野兔子從路邊這一頭躥到那一頭,鑽進半腰高的草堆裏就再也沒了聲息。
宋忠自然是不知道沈家的大姐正揚著馬兒趕過來,不然他又怎敢將手揣進懷中女子的衣領中。那女子麵若桃紅吐氣如蘭,不時發出一聲如遊絲般的顫音,直讓宋忠氣喘如牛瞪著雙眼,或像隻春的公狗一樣。
“你這個妖……”
車廂下突然傳來咚咚地兩聲聲響,被打斷了話頭的宋忠有些不悅,他探了探肥碩的腦袋向著帳外的車夫喊道,“老裘,把車駕穩點。”
“知道了,老爺。”老裘麵色有些尷尬地回道,車廂裏的聲音他怎可能沒聽到,那女子的聲音已經讓他骨頭都酥麻了,整個人都好像泡在酒缸裏一樣,但是一想到家裏拿著擀麵杖的母老虎頓時就清醒了幾分,果然家有賢妻有益於做活。
與坐在一座的廝相顧一眼,都帶著羨慕地歎了口氣。
“嘿嘿,寶貝,你塗了什麼呀,這麼香?”宋忠將頭埋在女子的頸部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在吸取地之精華一般地仰起頭,一臉陶醉的神色,好像枯竭的肺裏都得到了江南茶水的滋潤,“我……”
咚咚。
車廂下邊又是一陣響動,宋忠麵帶慍色,但是懷中女子正展著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叫他不好發作,隻能再喊道:“老裘,你怎麼回事?讓你駕穩點!”
“知道了!老爺!”老裘無奈地回答道,他自然是納悶的,現在還是在官道上,他都感覺四平八穩,怎地宋老爺就覺得車不穩?他看了看四周,連一塊凸起的石頭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