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染那揪著衣襟,腦血湧奔混亂不堪,神經錯亂,蒼白的麵容上,右眼下臉龐,沾滿了淡紅鮮血,妖異的紅,在白淨的皮膚上,如一朵綻放的血花,左眼清淚,在瀲灩的眸中滑落,赫然一刻,結成了一抹白冰,冷得凍了淚,又化作雪粒消散而去。
她伸手想要抓住那堆即將消失黑色顆粒,可是,她越想抓住,那些黑色顆粒消失得越快,最終,獄鬼死了,他死了!
綢緞發絲上,柔滑得發光,麻花辮上清晰可聞的紫色蝴蝶結,黯然脫落,一縷旁發,彎彎曲曲的披散在肩旁,紫色蝴蝶結飄落在地麵上,淡淡的跟著獄鬼消失去。
沈小染泣不成聲,卻掩蓋不住心中那抹悲傷,隻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直叫個疼。
羅畫畫目睹這一過程,目光落在了泵冷的板子上那一黑色羽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可不明白什麼愛情,她隻要一個目的,那便是雷壇。
“沈小染,我的目的隻是雷壇,你若能幫我,我便盡我畢生所學,以及我奶奶的家底,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你複生獄鬼。”
獄鬼的消失,讓她接近崩潰,聽到羅畫畫口中吐出那一絲希望,便有了頭緒,冷冷的嗯了一聲,看向那昏暗的羽毛,她知道,定是獄鬼留下來的後招,她不會相信,獄鬼就這麼消失了,他那麼厲害,承受了千年的痛苦,又怎麼會輕易的消失。
徒然間,時間賡續,所有停滯的一切,就在這一刻回到了軌跡上,宵華目光所及,劃過一道白光,喝命:“繩之以法!”
手下們立刻給沈小染帶上手銬,還處於黯然銷魂的沈小染,泰然自若的任由他們處置,那些手下們毫無憐香惜玉的猛推前進,她趔趔趄趄的走著。
宵華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以為沈小染會反抗,不是什麼好茬,她竟然乖乖的投降了,還這麼輕易的銬住了她,掃了一眼雅間內的情況,除了蘇婉方、陳麗不知所蹤,獄鬼被沈小染放走,其它人都依然還在內。
宵華恭敬的九十度彎腰,嗓音沉重帶著感激,“謝謝你,羅畫畫。”
羅畫畫自主的點了點頭,這件事高發一段落,她接下來也好靜下心來做該做的事。
說完,宵華急促的腳步站不住了,就離開了雅間,凡雨雨狠狠的咬了咬牙,這死宵華剛才那麼揪她,還威脅她,就這麼讓他走了,真是該死!
凡雨雨在原地跺了跺腳,稚嫩的臉上多了薄紅。
“哼,等我陰溝裏翻船,看我怎麼好好的教訓你!”
羅畫畫白了一眼這個不學無術的傻妹妹,整天就知道玩,無心學習巫術,就這點能耐,還敢陰溝翻船,真是太陽迷了路,從西邊升起來了。
她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一幕驚心動魄的黑羽毛上,心徹底的怦然一跳,複活獄鬼,那是要付出血價的,就隻怕自己的目的還沒達到,就先給複活這個鬼丟了性命。
漫不經心的走到黑羽毛旁,半蹲而下,小心翼翼的把黑羽毛捧在手心裏,輕輕的保護著,生怕自己哪道地方用了力,羽毛徹底折了。
柔軟的攥在手心中,不敢使力太重,攥緊了不讓風兒吹走,不然什麼都完了。
看著羅畫畫多年來未出現過的惆悵的表情,凡雨雨也感到一絲難過,可憐巴巴的道:“姐姐,奶奶說過,不要為了她做傷害自己的事。”
一提到不該提到的人,羅畫畫有些泫然欲泣,她這個當姐姐的,豈能對此事袖手旁觀,她承認,的確自己當年做的那件事不對,害死了至親之人,以至於奶奶多年來還處於悲憤無法釋懷的地步,她也曾多年想過,是不是自己當年太任性了,才導致今天的結果。
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女孩,原本應該享受燦爛無煩惱的童年,可就是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讓原本一個這樣年齡該有的心思純真沒有心機,卻變成了二十多歲的成熟,認知,心機,滿腔熱血。
隻因,舊年的那些事,那個時候,凡雨雨也不過是個半歲多的小奶娃。
如今的凡雨雨還是一個愛哭愛鬧的小孩子,她或許的確錯了,不該逼著她學習什麼巫術。
就這樣想著,她腦中平凡的萌發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她不想逼著她懂那些她不懂的事,不該嚴厲的教導她學習那些這個年齡不該學習的巫術!
“凡雨雨,你是一個女巫,打從三歲起,就開始懂事了,你可知道,你成長的這兩年,你對我是有什麼想法?”
凡雨雨驚訝一會,才伈伈睍睍的開口:“這兩年,姐姐很嚴厲,雖然看到姐姐經常悠閑雅致的沏茶,喝茶,養魚種草藥,還時常幫助受傷的小鳥,但是一提到巫術有關的事,姐姐就會對我很凶,還時常發脾氣摔壞丹藥,我很害怕,很困擾,也很憤怒,姐姐幾乎不讓我出翡翠穀,我看不到外麵的世界,我很好奇也很癡心,我時常在想,姐姐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翡翠穀就是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獄,困住了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