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卿身體一僵,看著子儀,是啦,在他麵前的子儀不僅是那個和自己吟詩作對,彈琴賞月的逍遙王爺,還是馳騁沙場,殺伐果決的王爺。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子儀,著實有些震驚,剛才子儀眼中隱藏的殺氣他能夠看到,憶卿抿了抿唇,不忍心的看了眼營外,此時嘈雜的環境,他偏能聽見那刀劍入肉的聲音,是那樣的驚心動魄,他想起了尹九歌,想起了謝青,想起了那個晚上,聲音有些哽咽“可是……她畢竟這麼辛苦把我送過來,你殺了她,我心裏很難受”。
子儀一怔,“這一點我確實沒有想周全”她看了看營外“不過,我不能放走她,即使是到你看不見的地方,我也會派人殺了她的”她說的是實話。
憶卿顯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子儀,四年,子儀變了,變得那樣的狠絕,這不是自己的子儀,存著這樣的心思,在子儀伸出手要牽的時候,憶卿本能的後退一步,這一步卻如同一刀在二人麵前劃開了一道溝壑,及時現在看不見,但是它存在著。
繼而憶卿有些無措的站在那裏,他也有些驚訝自己的反應,子儀是不是生氣了“子儀……我”。
“好了,別生氣了”子儀卻是上前一步攬過他。
見子儀沒有介意,憶卿微微一笑“我沒有生氣”。
看著憶卿的睡顏,子儀卻是毫無睡意,她很混亂,她完全搞不清自己對於憶卿的感情,原身的感情已經侵蝕了她的記憶,當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和自己融合,那感情也會變成切身體會,那麼原身對於憶卿的感情便轉嫁在了她的身上,這種感覺相信是任何人都想抵觸的,這就相當於別人的事情卻要強裝在你的身上,這滋味可不怎麼好受。
但是她該怎麼辦……
目前這樣子,隻能順其自然吧。
大軍攻城之日,卻是傳來了尹月國國主在寢宮自殺的消息,大軍順利無阻的進入皇宮,子儀便安排以國君之禮禮葬尹九歌。
得之尹九歌的死訊,憶卿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那麼月下寂寥的身影竄入自己的腦海,如何都揮之不去,那一眼,便是刻在了心上,如今,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看清過那個女子,她窮奢極欲,魚肉百姓,卻對自己很好,她聲色犬馬,卻因為自己再沒有臨幸過後宮。如今,竟是去了,似乎以前的怨恨都不值得一提,心中竟有些酸澀無比。
京城的銜頭美景依舊,有涼爽的風從湖麵上帚著荷花的清新香氣徐徐吹來,路兩旁的楊柳隨風搖曳,枝條蝙躚,像是舞姬柔軟的腰。
夕陽慕色下,倦鳥歸林,紅河紅影,如血染的蒼茫,這江山萬裏,又是誰的江山,誰曾經的夢……
重新看到這皇宮,那一草一木依舊,物是人非事事休。
所有的暗衛全部出動,斬殺尹氏一族,這是子儀慣有的手法,隻是當憶卿知道這些事情,心中卻有些接受不了,老百姓還是喜歡平平安安的過自己的日子的,子儀又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一國傾覆,子儀卻是隻收回了關山一脈的城池,這樣就把自己的邊界線縮到最小,易守難攻,子儀非常滿意這裏的地勢,她也是派人考察過的,尹月國多金銀礦,而這大多在關山山脈,現在全是自己國家的了,在這個時代,誰掌握了更多的金銀礦,誰就是最富裕的。
其餘的國土自然是分到了司徒夜和太子的頭上,這都是事先三人商議好的。
此戰大捷,士兵們雄糾糾氣昂昂的班師回朝。
一別半年,臨走的時候是夏天,回來卻已是寒冬臘月。
子儀再次回到王府,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子儀回來,王府的人自是高興的,但是子儀還帶回了憶卿,就讓這些男人有了危機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憶卿。
子儀把憶卿帶去了他原先的院子,忘塵居,看著房間所有的擺設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憶卿心裏頭是暖的,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這院子裏的一草一木似乎都代表著那浪漫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