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日以來掀起不小風浪的唐王府的“賞劍大會”,終因黃伊榕攜劍遁去而告一段落。
“秦王”李世民於大王山頂當眾宣布:今日某些番王勢力、江湖幫派與“唐國”發生的一些不愉快的衝突,大唐均既往不咎。而相助過大唐的各位群雄朋友,大唐勢必以盟友相待、以重禮相贈。
李世民趁熱打鐵地提內力高聲說道:“我大唐國富兵強,更手握‘龍瀛神劍’。如郭大俠所言,我皇勤政愛民、國運繁盛,不日便可開啟‘龍瀛劍’,天賜‘龍脈傳承’!諸位英雄豪傑若能歸附,我大唐定委以高官厚祿,必不奪其兵權財勢!”他說得慷慨激昂、振振有詞,仿佛唐王府真的是龍瀛之主,又好像明日便可破解龍瀛,得到那個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的“龍脈傳承”。
與會之人有的當場便悻悻離去,有的則留下來在唐王府吃喝幾天。大會過後,揚言與唐王府勢不兩立的人不少,然主動示好之眾卻更多。
在蒼夜的強烈要求下,李世民不得不將那柄嵌套著“涅冰刀”的“假龍瀛劍”給她細細觀察了一番,並道出了此劍能引流綠色池水的前因後果。蒼夜在沒收了所有參會之人的名冊及資料之後,終於將“唐王”李淵的第四子“齊王”李元吉送還。
黃伊榕與李靖查驗了鎮守山道的五百名精英的屍身。他們竟驚奇地發現:無一人身上存在一絲一毫的傷痕,亦無半點中毒的反應。五百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齊刷刷地倒地睡著了一般,若不是確定他們的心脈停止跳動,身體已經僵硬冰涼,黃伊榕真的不願意相信他們已然離世。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除了隗狸師徒之外,已無人知曉。
“紫雲禦莊”西麵的兩層閣樓上,郭旭揚正在床上打坐運功。莊內護衛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之後,態度較從前恭敬了許多。李德謇的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先前他氣不過他的“榕妹妹”對一個不會武功的“軟腳蝦楊靖文”噓寒問暖,而見識過郭旭揚的武功之後,他的恨妒之意則更濃了。
“榕兒,你來了。”聽到黃伊榕輕盈的腳步聲,郭旭揚睜開了雙眼。他拭了拭額角的汗珠,看到伊人的倩影,他心神一蕩。想到前不久的激戰搏殺,他暗暗歎了一口氣。他與黃伊榕各有背負,亂世未能統一、天下未得太平之前,他二人都放不下手中的刀劍。
“旭揚,你好些了麼?”黃伊榕的眼中滿是關切。
郭旭揚微笑著點了點頭,下床走到圓桌旁,為她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謝謝。”黃伊榕水潤的眸子笑成一對半月。她接過茶杯,似是無意地碰了碰郭旭揚的手。
兩人在桌旁坐下,四目相對,像是要將對方揉進心裏。
郭旭揚柔聲問道:“事情都處理妥當了麼?”
“嗯。”當下,黃伊榕將蒼夜及那五百兵將之事說了一遍。
“蒼夜要去所有人的名冊,應該是想追查什麼線索。我有一種直覺:她對龍瀛劍,是那種異於常人、非欲望驅使的執著。而隗狸這個人,讓人捉摸不透。”郭旭揚皺了皺眉,“榕兒,若隗狸所言屬實,你說,他會不會是瀛洲島上的人?倘若是,他此行的目的,定是與島有關。”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這些僅僅隻是猜測。”黃伊榕輕咬著朱唇,摩挲著茶杯,思索片刻後,她好似下了極大的決心,道:“旭揚,他說的都是真的麼?此事仔細想來相當危險。隗狸故意說一半、留一半,反而更增強人們對龍瀛劍的爭奪之心,加劇混亂的局麵。當然,若……若你不方便告訴我,那就當我沒問過。”
郭旭揚溫柔地握住黃伊榕的柔荑,“榕兒,事到如今,我不瞞你,但我今日與你所言,請不要告訴第二人。”他鄭重地道:“我確實沒有‘龍瀛劍’,對於隗狸之言,我也難辨虛實。我隻知龍瀛劍關聯著能顛覆天下的財富、兵力及神物。我所知的這一點,在很大程度上,與隗狸所說的‘瀛洲島’之事不謀而合。‘龍瀛’有逆天轉命之能,絕不能被奸邪之人操縱!隗狸道出龍瀛之謎,此言論不數日便會風傳於天下,徹查此事已是刻不容緩!”
“你打算怎麼做?”黃伊榕並沒有很吃驚。她從一開始便得知郭旭揚背後所背的,隻不過是一柄紅木削成的木劍。而多日相處下來,她也並未發現郭旭揚有“藏劍於某處”的跡象。郭旭揚數年來背負木劍行走於江湖,並宣稱自己所攜,乃是“龍瀛”,必是出於某種重要的因由。黃伊榕相信:待到時機成熟,他必會將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榕兒,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你的師父?”
“我師父?!”黃伊榕瞪大雙眼望著郭旭揚,“難道……我師父知曉龍瀛劍的秘密?”
“你可知,你師父給唐王府所繪的‘龍瀛圖樣’,確實是龍瀛劍的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