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歌起先並無異常,看見終風這般,心裏困惑起來。
自己是常年喝藥,對於嗅覺是格外的敏感。適才聞見濃厚的血腥味,按著院暗衛們的警覺性怕是開始動手了才對,偏偏屋頂上沒有一點聲音。
剛才的哄笑聲已經被風雪掩埋,阿勒也沒再話了,周圍安靜得窒息。
莫名的恐慌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內心,外麵是發生什麼事了?孟長歌強迫自己閉著眼,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過了一會,她受不了了這才起身出來想要一探究竟。
把門一拉開,這才發現誰知道大家都沒睡著。再然後這姑娘就從而降像神話裏的仙女一樣。終風看起來很是緊張,孟長歌定定神,眼裏最後隻看見女子腰身係著的幾粒骰子。
孟長歌緊繃著後背,腦子裏滿是懼意。
眼前人不曾相見不曾相識,這來頭卻是不。
江湖上最為著名的兩大幫派一是萬花穀二便是七秀坊。這萬花穀聽著是個世外桃源遍地開花的美地方,實則是因為裏麵住著一個妙手回春的怪老頭這才名噪江湖。
七秀坊就是一個與萬花穀相對的門戶,準確切而言是與江湖上相對的門戶。
別人若是救人,那七秀坊就一定殺人;別人若是殺人,那七秀坊就一定救人。七秀坊揚名一是因為名聲本來差,二是因為坊主七玲瓏,是個不可多得的傾城女子。
江湖上曾有人七秀坊為什麼活到至今是個謎。
相傳答案早已眾人知曉,不過是江湖上的大部分人士愛慕坊主七玲瓏,亦或餘下之人愛慕七秀坊的墓雪姑娘之間的抉擇罷了。
墓雪是逍遙榜上排名第二十七,其心狠手辣程度到一夜之間滅了人家一整個幫派。山上血流成河流到山腳,屍體橫七豎八的鋪滿了整個山門,比沙場上的殺戮還要血腥三分。
此後墓下之雪的名號就為世人知曉。
“長歌姑娘想來是知道我的,若是姑娘方便,就請跟我走一遭吧。”女子輕輕彎起唇角,使得滿星輝為之黯淡。
“不了,不方便。”孟長歌同樣報之一笑,口氣冷了半分:“你還是回去罷,我不與你齊去。”
墓雪秀眉一蹙:“姑娘這般可是讓我好生傷心,不過,主上讓我給姑娘看個東西。”罷,寬袖之間就飛出來一件白色物品對著孟長歌拋去。其手速之快,不等眾人反應東西就已經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圓弧。
孟長歌下意識的抬手去抓,沒想到被終風一個點足就已經在半空之上截在了手裏。
墓雪見狀也微微變了臉色,那一拋三分是為了把主上交代東西給孟長歌看看,餘下七分是為了試探試探著姑娘的底細,用了不少力道。
此時,卻被終風那子輕輕鬆鬆的就接住了,看來這些年他的確是進步不,差不多也該能夠過個百來招了。
墓雪再看著終風的眼神就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了。
一枚色澤圓潤的玉佩靜靜地躺在手掌間,清冷的月色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流光婉轉,使得人移不開眼。
孟長歌死死地盯著那塊玉佩,袖間的十指緊緊握著。那白玉石雕出來的海棠花紋栩栩如生,有幾個花瓣磕掉了幾個角,是自己年幼時不心摔在階梯上落下的瑕疵。
那時候卓依還是肉團子一隻,整日除了跟在她身後四處溜達就是認真的拿著帕子擦拭腰間上的那塊海棠玉。
有回孟長歌捧著看啊看,上階梯的時候不心摔了個角,卓依氣得又哭又鬧,寶貝得不得了,再也不肯當著她把海棠玉拿出來。
還記得卓依:我在這世界上就隻有這麼一個念想了。
孟長歌半垂著眼,強壓著心裏的情緒:“帶著玉佩的那個人呢?”
“長歌姑娘這般關心她,自己親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女子笑起來,眉眼彎彎很是好看,“那個姑娘昨日晚上還想著逃跑,可惜她一身傷,沒溜出大門就被抓……不對!是‘請’回去了!”她把請字咬得很重,聽著就不大順耳。
孟長歌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可是,一家人都已經不在了,府裏唯一拿自己當朋友的丫頭如今也是凶多吉少,她是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帝王生來最無情,可是她卻是有義。
終風瞥了幾眼孟長歌的神色越來越糾結,心裏也就明白七八分了。
想必玉佩的主人對孟長歌來很重要,腦袋裏想了想,自己也須對得起自己的誓言。
他會一言九鼎,信守承諾。
便默默地掰開她陷入皮肉裏的手指,揚頭對墓雪道:“不就是去七秀坊逛逛,我也要去!”半人高的孩子出口的話語極其囂張,到這個使人聞風喪膽的地方去,他表現得卻是非尋常人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