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夜裏,柴桑城外幾個飛快的影子掠過雪地,大學將至,萬物將會被埋葬。為首的女子不由的加快了步伐,餘下三人依舊緊緊跟著。
“等等,不對。”終風停下,瞪著瞪著墓雪微微一滯的背影,愈發肯定的道:“不對,你在騙我們!”
孟長歌聞言隨之望去,有些疑惑,不對?哪裏不對?
前麵的人影已經停下,墓雪負手背對著他們,並未做聲。終風把這當做默許,他很生氣
眾人這是默許,她的確是在騙他們,一開始就在騙他們。可惜,他們發現得太遲了……
和陌生男子也跟著停下來,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空氣裏隱隱流動著不安。是啊,似乎是太靜了些,靜到,以這片以鳥出名的烏木林也安靜得很。
驀地,地麵傳來細微的震動。
“她還活著嗎?”孟長歌目視前方,在暗夜裏,眸中帶著濃濃的怒意。
“死了。”墓雪帶著笑意,淡淡道:“她逃跑那,被抓回來,受不了極刑就死了。孟長歌,如今這將軍府滿門就苟活你一個了。你們上京孟家再厲害、再尊貴,不過是皇上的一句話罷了,昔日的榮耀、情誼,如今也沒有半分剩下的了。”
孟長歌垂著眼,身影微微發抖,她握著骨鞭的指尖已經泛白。
墓雪看著她的這般模樣,又道:“哦,還有,為你們孟家陪葬的還有江南的蕭家。整整一個家族,除了活下來的三少爺蕭雋彥,其他的都死了。”
孟長歌一時臉色煞白,蕭家的沒落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做不到無動於衷卻又沒有辦法。她隻是萬千世界的滄海一粟,命若蜉蝣,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正如此時,她除了眼睜睜的看著周圍的人為了陷入困境,她卻無可奈何。一柄寒刀架在她脖子上,鋒利的邊沿一點一點割開了皮膚,留下淺淺的血跡。她皺緊眉頭,利刀偏做鈍器用,她可以清楚感覺得到這抹痛意。
空氣裏浮起血腥的味道,夾雜著縷縷藥香。
終風嗅見血味,猛然回頭,看見孟長歌緊皺的眉頭,而君木已經被擒住,結結實實的被綁起來。沒有辦法了,他收碗,將劍橫於胸前,看了墓雪一眼,吐出來兩個字,“卑鄙!”
墓雪笑了笑,眸中波光流轉,毫不在意的道:“你終究是嫩了。南方居沒告訴你,亂世之中,想要有一席之地,就必須要無所牽掛嗎?”
因為三個人被繩索束住手腳,前行的速度自然就慢下來。孟長歌一路沉默,腦子裏總是不斷想起墓雪的話,像惡魔的詛咒一樣,無形之中的悲傷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欠下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同蕭雋彥隨口的話,如今是真的了。蕭家一脈命絕於漫風雪之中,再無仰望陽光的日子,那成百上千的人命隻是因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沒就沒了。
那晚上,孟長歌睡得很不好。與地牢裏的潮濕有關,她冷得蜷緊身子抱住自己。對不起,蕭雋彥,她默默地這樣想,沒敢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