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會好起來的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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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大人,吃飯了!”阿勒紅撲撲的臉蛋準時出現在她窗前。

孟長歌頭也不抬,繼續自顧自的看著手裏的書卷。從前覺得皇祖母終日青燈古佛前,看著澀然的經卷是很為無趣的,隻能打發打發時間罷了。卻從未想過,能從中悟出什麼道理來。

佛曰:“凡事都是有定數的,不能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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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清風拂麵,吹起窗外垂下的嫩枝也吹起她垂在耳邊的發。

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

阿勒歎氣,轉而又興致勃勃的繼續道:“大人,您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我知道大人你吃不慣素齋,所以啊,今我偷偷的跑去外麵買了半隻燒雞回來。江夏最出名的可不就是潘樓酒店的燒雞,那皮兒上都是抹了蜂蜜再烤的。滋味可真是沒的,大人您真的不嚐嚐?”

孟長歌不為所動,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大人,您別這樣拉著臉的,怪嚇人。阿勒可沒有得罪過您。”

阿勒見孟長歌不理他,也不生氣,一個人就靠在窗前碎碎念著。的都是一些這一路所見過的趣事,漠北的荒漠與東嶽的冰川大夏的麥田,在他嘴裏都是充滿著無限的向往。

孟長歌有些失神,眼裏在眼看不下去書卷上的字。這般有人靠在她的窗前,低聲喃語的場景,很久以前在夢裏常常出現。她甚至可以清楚的記得窗台前種著一株海棠花,花是她和那人一齊種下的。

他們還在極東的院子裏植了一株榕樹苗,樹莖嫩綠的好似翡翠。那人,書裏有榕樹地下出才的講法,也兩個人一齊種樹就不會再迷失掉對方的講法。

因為人會走,而樹會一直在原地。

阿勒得正值興起,見孟長歌也有了反應,正欲往下。門簾外不知何時便多了一處玄色衣影,阿勒悻悻的閉了嘴,朝那邊望了幾眼,轉身一路跑一路大聲:“大人,隔壁院子裏的鈴蘭花看得正旺,我去替您擇幾朵來插在發髻裏最是好看,下官先告辭了……”

音落,她腦裏的幻象也一點一點消磨開。放下書卷,抬頭順著阿勒的方向望去,院牆外的際是蒙灰的,厚重的積雲壓在上麵,隱隱約約聽得見雷聲。

今夜,約莫是一個雨夜……

竹簾被挑起,涼風順勢襲來,有人進來了。

隨後一件頗為厚實的披風從後草草的搭在她肩上,低聲道:“自己披上。”

羽睫輕顫,她默認垂眸,並無動靜。

她知道鍾離衍有傷,極重,連話都當少,更何況是和她交手。

所以,激怒他,逼他,自己再趁勢脫身才是最重要的。

鍾離衍眸底陰冷,冷笑出聲,“你最好看清楚形勢,你的情郎一心想殺你,是我在護著你。我若死了,你麵前的敵人隻會多加一方,……”

孟長歌呼吸仍舊不緊不慢,心裏卻是有些理不清了。

是啊,殺了他,瀾族皇室、上京六家、七秀坊、賞金而活的那些人……再加上漠北,自己眼前的難題隻會更難一分。可是留著他,他又不會放自己離開,到底該如何?

鍾離衍又道:“想好了嗎?好了就自己去膳堂吃飯,我不希望你是一個連自保都是問題的廢物,對於廢物的結局,隻有死亡。”

孟長歌重新拿起書卷,暫且止住腦中的念想,冷聲道:“不餓。”

“你沒有選擇!”他大步走過來,緊扣住她的手腕往外拉去。

力道極大,烙得她生疼。

跌跌撞撞的跟著,這才明白為什麼阿勒給她拿了這身層層疊疊的衣裙,本以為是他起童心討她開心的,根本就是為了束縛她的行動。揮手踢腿,做什麼都不拖泥帶水,動起武來招式裏盡是破綻。

“鬆手,我疼!”孟長歌用力掰他。

“鬆手?等你好逃跑嗎?”

“鬆開!”

鍾離衍麵色更黑,步子也急起來了。

禪房外是一處青石路,石板上附滿了綠苔,初雪剛融還有些滑溜。

鍾離衍麵若寒霜,步子又大又快。孟長歌跟不上又掙不開,拉扯之間踏上了少許的青青苔,身子失重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