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君木同徐聞趁著霧色便離開了,留下的字條中一再強調自己是怕大家傷感,況且已經告過別這才無息離開的。
可是終風還是忍不住戳穿,“傷感的怕是他自己吧!真真是個厚臉皮的。”
孟長歌:“他一向好臉皮。”
手上拆開另一封字條,孟長歌掃過幾眼,神色一凜。將字條放置在終風跟前,“且將這張記住。”
終風不多,看孟長歌臉色便知道這東西很重要,不可外泄。待牢牢的刻在心上,才點點頭,“姐姐,我記著了。”
上麵是一串地址,徐家一向行事低調,隱居深山,所居何處不得知。但是徐聞居然這麼詳細的寫下來,連機關所破之法也一針見血的寫了上去。
紙頁雖薄,徐聞這份信任甚重。
經火舌吞噬,化作幾點灰燼。
來到蕭家這幾日,除了白柔時不時的過來找她聊聊,孟長歌平時都是深居簡出。多數時候都是終風在晨練,孟長歌在發呆;終風在午睡,孟長歌在發呆;終風在夜獵,孟長歌在發呆;
不是對發呆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就是……心底空空的。
周圍的人她都安排好了,但也總有人不讓她安生。鍾離衍,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再過幾日,就是月末了,太子大婚。他要娶那個至尊至貴的郡主……不是這輩子隻娶自己的嗎?
還是無情帝王家呀,孟長歌吐了一口濁氣,視線從際收回來。
耳畔聽見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靴子踏在鬆軟的積雪上。若不是剛剛出神,孟長歌定該早些發現的。孟長歌沒回頭,十分警覺的又聽了一會,抬腿便從樹上躍下去。
那人出聲,“長歌……”欲言又止。
孟長歌沒做理會,徑直回了房,後背抵在緊合的門扉上。仿佛這樣子,那顆煩躁已久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長……阿舟,他們都這樣喚你,我可以嗎?”門外的語氣是不出的心翼翼,三分苦澀餘下的無奈全占了,“我近日就要啟程回去了,一別,不來見見你,唯恐不安。你……”
漠北深處雲川城時,夜降大雪,邊境要好些,碎碎的雪花飄在廊上。偌大的蕭府今夜睡得格外沉重,誰都沒聽見什麼動靜。
孟長歌盯著一地的白霜,冷意慢慢襲上身,她抱緊膝蓋,“楚殿下,我言盡已。”
豔紅的燈籠散發著柔光,孟長歌清晰的看見地上的影子身形一頓,僵許久。
言盡已,寥寥幾字,堵住了餘下滿腹辭。
寂夜漫漫,一地白霜已經疊了厚厚一層,冷雪帶進來的風亦是凜冽的。唯有淺淺燭光,撒下光暈,給人慰藉的溫暖又何嚐不是悲傷。
聲音依舊輕輕的,孟長歌甚至可以想象他好看的眉頭皺起來會是怎樣,“那,我走了。”
孟長歌沉默,再好看同她也早無幹係了。
楚陌睫毛顫了顫,跟個頑童執著於零嘴似的等待對方的答複,自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還在夢裏,對著空無一人的台下唱著獨角戲。。
我想後會有期,可我怕你隻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