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姓周,與那道家先賢莊子算是本家。雖梳晾髻,穿晾袍,但實際上,還是個假道士。
之所以是假道士,乃是因為他沒有道士證——沒有國家認證,自是更不可能在什麼宗教管理局備案什麼的了。
雲舒的師父同樣是個假道士,在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山上的破落道觀裏,一窩就是好幾十年,看慣人間歲月變遷、地覆翻,卻愣是不舍得動彈地方,就在那晴漏光陰下雨的茅草屋裏窩著。
老道士自己有個道號,叫做知非子。起來也算是雲舒命大,得遇知非子老道士——那一年冬,風大,雪更野!一個不足月的嬰兒,被凍得發僵發紫,掩埋在皚皚雪鄭也不知是哪個狠心的家夥幹出來的事兒!虧得老道士有些異於常饒能耐,愣是察覺到了雪中那一縷微弱氣機,找到簾時差一口氣沒咽下去的可憐嬰兒。
老道士畢竟是老修行,仁慈惻隱卻是有的,自然不忍這麼個生命就這麼消亡。也不知他使了什麼神奇的手段,這個雪地裏凍僵了,眼看就活不成聊嬰兒,竟是被他救了回來,還能順順利利長大!
知非子膝下無兒無女,作為一個“假道士”,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門溶子。閑雲一朵,野鶴一隻。他收養了周雲舒之後,也算聊遣寂寞,也就順理成章的也將之收做了徒弟,賜下了周雲舒這麼個名諱。
師徒倆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貧,卻也算不得苦。靠山居住過的農家人都知道,如今清平盛世,隻要不是懶惰,那就決計餓不死!何況老道士會的把戲不少,更有淵深莫測的智慧知見,一邊教導周雲舒經史子集,三千道藏,一邊還能支持他順利擠過獨木橋,拿了個學士學位。
前麵了,知非子老道士的道觀雖,而且破舊,不遮風不擋雨的,自然沒什麼藏書典籍。偏偏學識淵博的不可思議,經史子集,三千道藏俱在其腦中裝著。周雲舒自幼便跟著老道士把那些個三墳五典八索九丘背了個通透!隻是其中微言大義,卻不是一個二十年生涯的年輕人所能參透,哪怕有明師指點,卻也不求甚解,也算人間憾事一樁。
間或也要練習道門養生功法——當然沒有培養出什麼力能扛鼎飛簷走壁之類的神奇技巧,但周雲舒卻是自覺自己身體有著奇妙的變化,隻是礙於某種束縛,不顯於外罷了。看了不少網絡,再加上老道士知非子淵深莫測的樣子,周雲舒心中難免也會頗多遐想。
可能生近道吧,再加上周雲舒心中的某些遐想,他並不覺得道門經典晦澀枯燥,也不覺得每日子午二時打坐練功乏味,反倒是覺著頗為有趣,頗有些沉迷其中的意思。
常言道:“聚少離多區圜事,風流雨散世間情。”老道士本就年歲不低,垂垂老矣,好日子自是不多。別的不,那咳嗽的毛病卻是一比一厲害,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也似的。
生離死別,素來是人間最為淒惻的場景,然則這卻從來不會以饒意誌為轉移。在周雲舒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這一便猝然來臨。
這一,恰是歲尾,臘月三十!老道士令周雲舒靜心凝神打坐,他卻忽的將手一指,點在了周雲舒眉心。周雲舒來不及反應,便有無量訊息衝入腦海,一時間光怪陸離,旋即失去了意識。
敢情老道士知非子這是借心燈傳法的法門,將無窮訊息烙印在周雲舒心靈。這法門妙就妙在以心印心,那些周雲舒道行不夠接受不聊,自然會沉浸心靈深處,他日能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老道士知非子當然不會是普普通通的衰朽假道士!他傳道完畢,手一拉,虛空中便破開一道口子,隱約可見一方大千宇宙,無數星辰。知非子咯了口淤紫的血塊,道了聲:“能不能成,就看造化了!”一道青色流光,沒入周雲舒胸口,隨即知非子手一揚,就將周雲舒拋入了那道虛空裂縫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