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很可惜,除了這個腳印,再無其他發現。不過對於周雲舒來,卻是足夠了。誠然,這位不明身份的人物,多半便是這方世界的隱士,若是能夠找到此人,那麼自然就能夠從他身上得到不少消息,對於自己認知這個世界,顯然有著莫大幫助。那麼再往後的計劃安排,便也有了依據。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可不就是周雲舒這種情況麼?
當光掩去,暮色四合,點點月光透過竹稍灑落下來,斑斑駁駁影影綽綽,煞是幽寂!無燈無燭,自然少了諸般消遣。周雲舒索性在竹舍裏靜坐,黙運玄功,搬運周。以他如今的功力修為,已經完全可以以靜坐代替睡眠,甚至比一夜好夢更養精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雲舒物我兩忘,氣轉河車。忽的耳朵一顫,旋即睜開了眼,吐出一口濁氣,屏氣凝神,像是發現了什麼,又在等待著什麼。
一聲輕微的細響,像是葉子被微風吹拂一般。在這夜風習習山林中,本應該無比細微,湮沒在婆娑的葉子擺動的聲音裏,壓根兒就分辨不出!隻是這細微異響,落在周雲舒這樣有著一定道家功夫的人身上,那卻是如同驚雷炸響。
一個陌生的世界,周雲舒自是保留著一份警惕,此刻察覺異常,便刹那間驚覺起來,屏氣凝神,以待彼來!
山風習習,月影婆娑,勾勒出曲曲折折漫無邊際的塗鴉,偏生在流霜也似的月華映襯中,平生了無窮意蘊。所謂的“詩情畫意”,大約便是月下竹林最好的注解了。
朦朦月色下,一道頎長的影子佇立竹屋外,流霜也似的月華下,更添幾分孤寂清冷,煢煢孑立。周雲舒心中一動,想起白日裏所見到的那個淺淺足印,心中一動,便有所猜測。客冉訪,他這位主人自然不好再沉默下去。
“貴客遠來,寒居逼仄,不便待客……”著這話,門扉“吱呀”一聲開了,旋即周雲舒青衫映月,已自來到了屋外:“貴客何來?”
借著瑩瑩月光,周雲舒打量著這位不期而至的不速之客,對方也恰在此際轉過身來,正麵朝著周雲舒——本是二十許的模樣,偏偏青絲半白,像是遭逢了人世滄桑。道髻木簪,這竟是位坤道女冠!隻是這位坤道一身氣息,卻著實談不上清靜自然,反倒是孤高清寂,卻又憤懣悲涼——很奇怪的一種特質,似乎與道門氣質格格不入。周雲舒乍見之下,亦是大為詫異。
“你不該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伴著沙啞枯澀的嗓音,嘔啞嘲哳,甚是難聽。話中意味更是令周雲舒摸不著頭腦,一時間隻覺得怪異至極。
“這卻從何起?”周雲舒笑道:“高地闊,簇莫非是你家的不成?”見微知著,周雲舒自然能判斷出對方並無善意,話裏也就少了兩份客氣。隻是彼此本是素昧平生,這份隱隱惡意卻又從何而來?
坤道嗓音依舊幹澀:“我也不與你多費唇舌……簇非你應來之地,但你畢竟還是闖進來了。”
“那倒的確是周某冒犯了。”周雲舒抱拳道:“周某誤入山林,迷了方向,一時不知如何出去。見此處山水清秀、修竹綿綿,不由多了些許喜愛,顧搭竹舍一間,暫為休憩。冒昧之處,道長恕罪則個。”
平心而論,周雲舒所的句句屬實,奈何有的時候,真話往往也會顯得荒謬,漏洞百出!更何況這位女冠顯然別有秘密須守,更是把周雲舒當做了別有用心之人!
“巧言令色,果然別有用心!”女冠的嗓音幹澀,更是冰冷!點點殺機醞釀,驟然間揚手,一口秋水長劍,迎以月色,一片銀光亮起。像是銀瓶乍破,凜冽殺機,簡直令人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