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晦明生死,各爭一線(1 / 2)

無獨有偶,在朱淑娥出劍之際,周雲舒掌中竹條滴溜溜地轉了個圈,斜斜劃出。比起朱淑娥的雷霆萬鈞之勢,周雲舒反倒是頗有些水波不進的架勢——隻是隨著他的動作,自有一種力場散發,頗有些太極拳劍“兩儀”流轉的味道,隻是內中別有乾坤,不可一概而論。

朱淑娥劍氣內蘊,三尺青鋒卻在臨近周雲舒眉間之際,突然一滯,掌中劍像是陷入了泥沼中一般,緊接著便被周雲舒以四尺竹條搭在劍上,一撥一帶,劍刃就偏了方向,隔著周雲舒耳畔三寸距離刺過。

然而朱淑娥一劍落空,緊接著便是一掌遞出。借著長劍前衝的勢頭,運足真力,拍向周雲舒腹丹田!這一下要是落到了實處,周雲舒不死也要功力盡散!

隻見周雲舒半轉身子,倉促下舉掌迎上,隻聽得“叭”的一聲輕響,兩隻手掌一觸即分。緊接著,周雲舒順勢左旋,驀地矮下身子,旋即便聞得頭上惡風響起,卻是朱淑娥借力右旋之際,掌中劍回頭望月,又自削了回來!

雖是一個回合的交手,個中驚險卻是唯有當事人自己能夠體會!

像是勞燕分飛!彼此借著旋身的勢子,再一次拉開了距離!

“原是武當門下!哼哼,我卻不知,何時連你們也起了異心!國朝賜予武當三百年尊榮,便是這般回報我大明的麼……”朱淑娥越想越是憤恨,周雲舒先前的那一手卸力手法,令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精擅“四兩撥千斤”的武當派,一頂帽子便隨即扣了上去。著這話,朱淑娥眼睛發紅,那一身殺機卻是更見濃鬱了。

須知道,大凡女子,多是感性居多,尤其是沒有太多曆練的,更是如此。一旦認定某個事實,便會往偏執的方向越走越遠——至於周雲舒與她所猜測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兒,甚至諸多細節都隱隱有所證明——比如真是心懷惡意,便不會再一開始退讓三分,不聲不響匿跡潛蹤,暗中行事豈不更好,畢竟朱淑娥如今並沒有什麼重要價值,要緊的乃是崇禎皇帝幼子,不是麼?

周雲舒冷冷一笑,卻是對這位喊打喊殺的蠻橫道姑隱隱有所猜測,這多半是隱居在此躲避仇人之類的狗血戲碼,更把自己認作了窮追不舍的仇人。

隻是他卻並沒有分辯自己,也無需分辯——瞧這位的眼神,也不像能聽自己話的樣子!再了,縱然猜測出這位必有隱情,卻並不是對自己上來就刀劍相向的理由!孔子雲:“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周雲舒可也不是爛好人一個!

隻是如今自己並無兵器,一根竹條顯然不足以與對方的利劍正麵交手,他可還沒有到得“真氣所致,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的層次,尤其是麵對一個功力並不比自己遜色多少的對手!周雲舒思及此處,無奈打消了主動出擊的念頭,右臂平指,掌中竹條卻是豎直向下——這師父知非子曾傳自己的一招劍術,喚做“七巧風鈴”,最是奇詭莫測,隻待對方攻來,接下來便是劍勢迂回,仿若風鈴驟響,便能抹向敵人咽喉!

隻是這“七巧風鈴”卻是有一個最大的缺陷,那就是隻有對手攻來之時,方能收到奇效。記得當時師父就曾過,慈詭譎招數,不過自娛自樂,若是沉湎其中,便失了方正,背離了大道。

也正因此,周雲舒對這一式劍術並未深研,但如今這個時候用來,卻是再好不過了!隻要對麵道姑攻來,他自然能夠給對方一個深刻教訓!殺人雖不至於,卻也不能教對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