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你真的這樣忍心嗎?忍心將天愛她們拋棄?嗯?”
他繼續說著,她卻自當沒聽到一樣,他重重的一聲歎息,自知,她是不會再說些什麼了,左既岩無奈的笑笑,唇角苦澀的笑容,幾乎會將他的嘴角變得極為僵硬。
他很怕,他下一秒再也笑不出來。
男人的視線,慢慢的轉移到心跳機上,看著那大大小小綠色的線條,不斷起伏上下,他好像自己也都聽到了她安靜的呼吸聲,可是,她就是不肯醒過來,她總是想著逃,想著趕緊逃離這裏,想著馬上就離開這個地方,不要再跟他見麵,她想著,也真的這麼做了。
“蘇西西,你知不知道,你不是在傷害我,嗯?你根本不是在傷害左既岩……你是在傷害那些愛你的人……”
話語,伴隨著點滴聲,一點點的落入蘇西西的耳朵,蘇西西此刻多想現在馬上坐起來,然後一把抱住他,告訴他,不是的……她不是要那樣做的!!然而……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她想那麼做,但是,她沒有理由,她也根本就再也無法繼續腦海裏的意識。
她覺得胸口那裏隱約覆蓋住的痛是幾乎快要攪碎她身子的。
她無法按照他口中一樣所說的坐起來,她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一切似乎早已注定了,她多想現在趕緊睜開眼睛,可是,真的可能嗎?!嗬嗬嗬……
蘇西西越想,越覺得感到可笑。
這一切早已經注定了,無論她要怎麼說怎麼做,這一切早已注定了,還可以讓她說些什麼呢?!還可以說些什麼呢?!她感到嗤笑,她的心裏無數次的在張狂的喊著,可是,沒有機會了,真的沒有機會了。
淚水順著眼角一次次的往下流,沾濕了左既岩的手背,左既岩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於他手心裏傳來的溫度,幾乎可以溫暖整個世界,卻唯獨,溫暖不了她的心。
回憶著之前的種種,雖然他們那時候彼此互相猜忌彼此互相爭吵,但是最起碼,他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近在咫尺,她卻覺得,他離她離的好遙遠好遙遠,她幾乎碰不到他的邊邊角角。
氣氛變得僵硬起來,忽而,一陣刺耳的開門聲響起,緊跟著,天愛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撲到了蘇西西的身上:“唔!媽咪!媽咪!你個大壞蛋,為什麼還不起來?!不是說好了明天雨愛陪天愛去遊樂園的嘛?!唔!媽咪是大混蛋!!大壞蛋!”
“好了,天愛。”
蘇嫻妍走過來,抱住眼淚不停地往下流的天愛,把她拉倒一邊,看向左既岩,見他正站在床邊一語不發,蘇嫻妍想也沒想,一個巴掌便用力地揮了過去,“啪”的一聲,在寂靜的房間內,聽的尤為清晰。
“左既岩,現在你滿意了?!蘇西西為你變成這樣,你滿意了,是不是?!”
“我……”
左既岩想說些什麼,蘇嫻妍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第二個巴掌也唰的一下直接就揮了上去,老管家一驚,連忙抓住蘇嫻妍的手:“唉!妍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我在教訓他!教訓這個狼心狗肺,一直都在傷害我妹妹,一直都在欺負我妹妹的大壞蛋!”
說著,她就欲揮去第三個巴掌,老管家卻死死的扣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喚。
“蘇嫻妍!你冷靜一點!這件事跟我們王上,不一定就有幹係呢!”
“沒有幹係?!”
蘇嫻妍冷哼一聲,雙眸直勾勾的凝視著左既岩的臉龐,對上他那碧藍色滿是愧疚的眼眸,不禁感到幾分好笑。
這件事會跟他沒有關係嗎?明眼人,一看便看的出來蘇西西住醫院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男人倒好,非但沒有一直都疼愛蘇西西,反而讓她受這麼大的苦,遭這麼大的罪,她越想,就越覺得不公平。
“左既岩!我告訴你!原本我還是挺支持西西繼續等你的,可是我覺得,現在根本就不必了!你根本就不配得到西西的關愛!一點也不配!!”
她冷聲說著,眼眸裏,滿是嘲諷跟鄙視,左既岩沒說話,隻是默默地閉住了嘴巴,他自知道蘇嫻妍所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他也自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說,如若換做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便就讓老管家將她直接就轟了出去,然而……他實在不能,因為,他自己知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在理虧。
蘇西西如若不是因為他,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蘇嫻妍就算她打的自己再厲害,再多,再恨,這也都是為了贖罪。
況且,西西是他最愛的女人啊!
他身為一個男人,怎麼忍心讓蘇西西遭這麼大的罪?!
“左既岩,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了呢?!嗯?!你也知道自己很理虧嘛!”
蘇嫻妍越說越激動。
尤其是在看到這個男人一語不發的時候,她更加氣憤。蘇西西她等了這麼久,她愛了這麼久,結果呢?!回應給她的又是什麼?!
一張冰冷冷的床,滿是消毒水的屋子!這就是她該得到的嘛?!
左既岩,他根本就不配當她的丈夫!一點也不配!!!
“左既岩,我告訴你,以後,你別再來蘇西西的病房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你的照顧!如若不是你所謂的照顧,如若不是你極其任性的離開狼堡,蘇西西就不會變成這樣!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就要你賠我一個妹妹!賠給我!”
她朝著他像是一頭發瘋的母獅子一樣亂吼著,老管家望著,自知這件事他管不了,隻好拉住左既岩就朝外麵走去,房間內,一片哭哭啼啼。
左既岩身子疲憊的倚在牆壁上,靜靜的喘息著,耳邊,卻全然都是蘇嫻妍適才的那幾句話——
“左既岩,我告訴你,以後,你別再來蘇西西的病房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你的照顧!如若不是你所謂的照顧,如若不是你極其任性的離開狼堡,蘇西西就不會變成這樣!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就要你賠我一個妹妹!賠給我!”
嗬嗬……是啊……他怎麼忍心?他怎麼能忍心呢……
“唔……王上,你沒事吧?”
老管家望著左既岩一語不發,心裏擔心的要命,見他什麼都不說,心也因此更加著急,連忙拉著他問。
左既岩輕輕搖了搖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你說,是不是我害了她?如果我一開始就不認識她,一開始就沒有讓她找到我,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我現在甚至都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可能醒過來……我看著她就那樣躺在病床上,我心裏真的真的特別不是滋味,我好自責……好自責……”
“自責?!你現在自責管個P用?!你現在讓蘇西西怎麼辦?!你說啊!她現在就躺在那裏,不悲不喜的,即使她現在是有感覺的,聽得到我們在說些什麼,那又有什麼用?!左既岩!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個大混蛋?!有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我們西西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上帝讓你這個大壞蛋來折磨她!”
蘇嫻妍在房間裏聞聲衝了出來,使勁的揪著他的衣領,越講越過激,老管家望著,心不由得一陣抽痛,他下意識的來抓住蘇嫻妍,令她不要再對左既岩這樣了,卻不料得,左既岩輕輕一揮手,將他阻攔在外麵去,並不想令他插手,管這件事。
“我知道,你怎樣怨恨我,都沒關係,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他無奈的輕歎一口氣,說。
“嗬嗬……你現在認錯又有什麼樣?!蘇西西怎麼辦?!你告訴我啊!如果你現在認錯,可以讓她醒過來、讓她站起來,讓她平平安安的,那你就認錯啊!”
蘇嫻妍惡狠狠地瞪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左既岩眉頭緊緊蹙住,他不是因為蘇嫻妍的這些話,而是因為一直躺在裏麵的蘇西西,看著她的睡容,他的心不由得直接咯噔一下,他從來沒有一刻像是現在這樣的心慌,謊到,快讓他死掉似得。
見左既岩一直不說話,蘇嫻妍不由得倒抽一口氣,似乎也像是打累了,她停下動作,後背倚在牆壁上,靜靜的喘息著,她覺得她的呼吸她的痛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關聯在一起,她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再讓她安然呼吸下去,她沒有任何辦法,再這樣凝視著左既岩的臉龐,然後不動聲色。
她現在恨透了這個男人。
如若不是他的出現,她們兩姐妹,不會變成這樣的,絕對、絕對不會變成這樣的!
“左既岩……我告訴你,我會恨你的!我真的會恨你的!如果西西她永遠都醒不過來,我會不顧一切的殺了你……你知道嗎?我會殺了你!”
她說罷,氣憤的走回病房內,咚的一聲關掉整個房門,一時間,走廊的氣氛下降到冰點,旁邊的老管家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是否該走過來,他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連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情忐忑不安又極其糾結。
“王上……”
他語氣裏麵都是無可奈何,左既岩轉過身,俊逸的臉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有些成熟,不,不應該說是成熟,已經有些頹廢了。
是因為歲月的洗禮還是這場打擊?誰也不知道。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許多事、也可以改變許多人。
他,也在改變之中。
“我想,我真的是帶給蘇西西麻煩的大克星。”
說著,左既岩自嘲地搖了搖頭,站在旁邊的老管家看著,心情一陣的揪心。
他不想讓王上這樣自暴自棄,可是,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