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半個月以後,謝長熙讓人送了東西來神醫穀。
滿滿兩大車的東西,裏頭都是吃用的。好在太子殿下派了人前來替謝明珠收拾,不然這麼多東西,謝明珠的人也一下子拿不下來。
而且因為是謝長熙派過來的人,徐寧娘就沒有出來了。
好不容易搬完這些東西,為首的金吾衛衝謝明珠行了一禮,道:
“太子殿下本來打算親自來的,但是眼看著就要過年,朝中雖說沒有什麼大事,但也勝在多。”
謝明珠笑笑,“無妨。”
說著,又問了幾句謝長熙等人的情況,得知一切都好,這才放心。
顯然謝長熙沒有告訴謝明珠關於謝端的事情。
那金吾衛見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也不留下歇會,而是直接離開了。
謝明珠叫梧桐送了他們這些人下去,這才轉頭去了後院。
和徐寧娘說了幾句盛京城的事情後,謝明珠道:“原是女兒疏忽,應該叫人送了小五的畫像過來的,也叫娘親安心。”
提起謝竑,謝明珠忍不住的跟徐寧娘提了幾句上次謝竑尿床的事情,後者捂了帕子直樂。
敏和公主眼瞧著自個的娘親又要提起關於她小時候尿床的事情,於是趕忙岔開話題:“說起來也快要過年了,娘親可要下山走一走?”
徐寧娘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必了,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感覺也就是娘親能夠坐的住。”謝明珠撐了下巴到:
“若是換了團團,那是定然坐不住的。”
說了幾句話,謝明珠提議道:“左右大舅舅二舅舅都還沒有成親,要不改天請他們二人來神醫穀吃頓飯?也算是叫娘親和兩位舅舅見見。”
“你單忘了嗎?現在你的大舅舅掛了個輔政大臣的名頭,怎麼可以輕易離開?”
經過徐寧娘這麼一提醒,謝明珠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而且到時候你那大皇兄心血來潮想要帶著你其他的幾位兄弟前來,團團,你覺得這頓飯咱們能吃到嗎?”
敏和公主住了嘴,“娘親說的是。”
正說著,鄭嬤嬤又端了燕窩過來,謝明珠轉頭就要跑。
自打上次她喝了那一碗燕窩以後,自家娘親日日都讓人備下這麼一碗,說是讓她吃了,對身體有好處。
這燕窩雖然是個名貴東西,可這天天一碗,謝明珠也是吃怕了。
徐寧娘也是不解:這燕窩裏頭加了桃花淚煮的,美容養顏的聖品東西,怎麼偏就是她的團團不愛喝?
這會子看見謝明珠又要跑,徐寧娘立刻叫住:
“先喝完再走。”
敏和公主:……
乖乖的坐回來喝了個精光,謝明珠生怕徐寧娘又要給她喂什麼東西吃,於是趕緊的跑了。
徐寧娘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從自家娘親的院子裏頭出來後不久,謝明珠就被穆川柏叫到正堂去了。
說起來穆川柏雖然對於謝明珠這麼一個女娃娃頗為寬容,但是該嚴苛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少,謝明珠臨時被叫過去問問題的時候一點也也不比慕忘憂少。
好在謝明珠也是個聰慧過人的主,為此也都是很輕鬆的過了。
牡師院每次問完謝明珠,就會訓幾句慕忘憂。
慕忘憂:有本事您把咱倆的問題難度變成一樣的啊。
然而穆神醫的回應是:“你是大師兄,當然要帶頭起個表率!”
慕忘憂:……
再說這盛京城裏頭,自打謝明珠走了這快一個月,朝中的大臣說什麼後宮空置,想讓謝長熙選妃來著。
太子爺每次都給含糊過去了,但是架不住這各路的牛鬼蛇神各顯神通。
因為,很快就要過年了。
離過年還有半個月的時候,江逝水跑了一趟神醫穀。
神醫穀內,謝明珠拿著醫書,看向獨自一個人爬上來快要累癱的江皇商,道:“你有事情大可以叫旁人過來,怎麼非要你自己來?”
江逝水端起水壺,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水,才算緩過來,“我這不是怕你手頭沒有銀子使嘛。”
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來一疊銀票給謝明珠:
“這裏頭是三萬兩銀票,你看著用,不夠就找我拿。”
謝明珠接過銀票的時候,銀票還帶了幾分溫度,顯然這一路被江逝水捂得死緊的緣故。
也是,這三萬兩銀票要是丟了,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謝明珠收下銀票,打趣道:“今年又賺了多少,叫你這麼大方?”
“合著公主以前嫌棄微臣小氣咯?”江皇商不怕死的斜了敏和公主一眼,解釋道:“要不是這神醫穀不好爬,銀子我都能給你扛幾大箱子過來。”
“還說不是小氣。”敏和公主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連個請人的銀子也不出,可不就是小氣到家了?”
被調侃的江皇商一噎,半晌說不出來話。
“行了行了不調侃你了。”謝明珠把手裏的醫書往桌子上一放,江逝水瞧了一眼那泛黃的封麵,就曉得這是古籍孤本。
“說起來江南郡那邊,如何了?”
麵對謝明珠的詢問,江逝水回道:“公主放心,再怎麼樣也不會虧了公主的銀子。”
“今年交的銀子大概是去年的一倍。”說到這裏,江逝水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可憐啊,我就這麼一打工的。”
麵對賣可憐的江皇商,敏和公主忍無可忍的伸腳踹了他的小腿一下,“還裝!”
“全天下的銀子能夠排的上號的,你江皇商可是其中之一。”
“你要是可憐,那咱們神醫穀就要去喝西北風了吧?”
被敏和公主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腳,江皇商皺眉哎呦哎呦幾聲,“公主輕點踹小的,要是把小的踹廢了,回頭誰替公主賺銀子?”
“你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謝明珠摸了摸下巴,繼續道:
“沒關係,左右你在神醫穀,瘸不了。”
聞言,江皇商默默地縮了縮腿。
容慕哲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二人交談甚歡的一副情景。
江逝水冷不防的看見容慕哲坐了過來,想起來之前盛京城傳的那檔子事情,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嘴:
“你,當真是北寧王許臻言?”
“不不不,你是明樓少主?”
江逝水自己都有些糊塗,容少主目光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都是。”
愣了半天的江皇商突然一把抓住了容慕哲的手臂,十分的激動:
“那下次看在我跟公主的關係的份上,能不能請你們明樓的人護送一下貨物?!”
“放心,價錢好說!”
謝明珠一副活見鬼的樣子看了幾眼情緒激動的江逝水,而後看向容慕哲:
“你們明樓還搶鏢局生意的啊?”
容少主十分冷靜的將某個皇商的手給扯開,“不是搶,是沒有人敢請。”
謝明珠咳嗽幾聲,“確實是這個理。”
以明樓在江湖上的地位,誰敢跟明樓的人說什麼押鏢的事情?怕是被削哦。
這就好比你讓堂堂萬歲爺去擺攤賣包子一個理。
看樣子江逝水是巴了她謝明珠和容少主的這層關係,所以……嗬嗬。
不然以前怎麼沒有聽見他說。
麵對江逝水的懇求,謝明珠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
“你別看我,看他。”
意思就是說這件事情她謝明珠做不了主,能做主的隻有她家這個男人。
已經渾然不覺把容少主看成夫君的敏和公主。
容少主對於某人的這句話很是受用,“行,一趟我要收五倍的銀子。”
這次噴茶的是江逝水。
如果說江逝水的這趟貨物值一百萬兩銀子,那麼尋常的鏢局最多收一萬兩銀子,而他容慕哲就要收五萬兩銀子。
江逝水雖然賺得多,但是他這個人也不是會亂花錢的主,眼下聽見容少主這麼說,不由得抬高了幾分音量:
“你是不是搶錢嗎你?”
容少主低頭伸手敲了敲桌麵,“你自己想想。”
“你是願意被那些山賊搶了,還是願意被明樓搶了?”
這話的意思就像是把江逝水看成一個小媳婦,容少主就是那個無賴,一副“搶你沒商量”的表情。
江皇商一副小媳婦的模樣看向謝明珠:“公主你說句話可好?”
在江逝水眼裏,他賺的這些銀子有大部分是謝明珠的,如今這位明樓少主獅子大開口,哪裏是坑他的銀子,分明就是坑公主的銀子。
換句話來說,江皇商想要告訴敏和公主:
“你看你家的那個多小氣,連你的銀子也要坑。”
沒想到敏和公主十分的冷靜,哦了一聲之後道:
“沒關係,左右以後可能都是我的。”
容少主在一旁補刀:“以後都是你的銀子。”
江逝水:……這對奸商!
坑了一把江逝水之後,敏和公主留了人在自己的院子裏用了午膳。隻不過用午膳的時候,江逝水倒是淨挑貴的吃,大概想要把自己的銀子給吃回來一樣。
不過謝明珠也不會真的坑江逝水,為此等江逝水用過午膳,痛徹心扉的走了之後,謝明珠問了一句:
“你不會真的打算跟江逝水要那麼多銀子吧?”
容少主抱了人在懷裏,低聲笑了:
“好歹也是娘子手下的人,你夫君我還沒有那麼無能,連這麼點銀子也要從你手裏摳。”
容慕哲的意思就是說他不會那麼無能,真的從江逝水的手裏坑銀子。
畢竟江逝水也是替自家小娘子辦事的,那銀子左右還不是進了自家小娘子的口袋?
“你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謝明珠在男人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了,“說起來當初我離開盛京城——”
容慕哲做了個“噓”的動作,“你別說了,我什麼都知道。”
“我知道你離開是為了什麼,我不怪你。”
“若是真的要怪,那你還是怪我好了。”
“若我一開始不隱瞞這個身份,你也不必如此。”
謝明珠輕聲應了,“其實,以當初的情況,你若是不隱瞞身份,怕也是……”
謝明珠沒有繼續說下去,容慕哲也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團團,其實不管怎麼樣。”
“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從來沒有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