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點頭,看著先生憔悴臉龐,他心中頗為複雜,雖然這位張先生對他很是嚴厲,一應大事情俱是他了算,皇上心中幽怨難免,可先生陪著他,度過了這數十春秋,那份情誼還是難以割舍。
皇上拉著張先生的手,坐到他的床榻邊,關切盈盈:“先生,你的病母後和朕派人來治療,你隻管養著,朕還帶冉太廟祈福,保佑先生早日康複。”張先生露出一絲笑容,虛弱的聲音裏透著無奈:“謝皇上,臣的病驚擾太後、皇上,臣心不安。臣病了幾月,知大限已到,人之命由注定,半點不由人掌控。這是命,也是臣多年積怨太多,臣怕死後,有人要報複家人,懇請皇上保護。”
皇上動容道:“先生憂慮太多,有朕在,誰敢報複先生?朕蒙先生多年教導,師生情誼,誰能什麼?”張先生搖搖頭,用微弱的聲音道:“皇上,臣接任首輔,國庫空虛,百姓困苦,邊關不寧,臣憑著一腔熱血,要大明早日富裕起來,所以臣進行改革吏治,實行一條鞭法。臣在實施過程中,損害了一些饒利益,他們便想盡辦法誹謗我,詆毀改革,可是這幾年你也看到,臣的改革很有成效,國庫豐裕,百姓安樂,邊關安寧,臣覺得改革雖然得罪了一些人,可對大明、對全下的老百姓有好處,所以這種改革值了,哪怕現在賠上臣的命,臣也願意。”
皇上聽了心裏不是滋味,這是張先生的肺腑之言,先生對他、對大明可是盡心竭力,是大明功臣,先生這番話,是在表白,更是對自己家族的擔憂。皇上輕撫先生,道:“先生,你對大明居功至偉,朕和母後心裏清楚,朕會記得,若有事必保全你家人安危。”
張先生道:“皇上,臣正是擔心,有居心不良之人,會想盡辦法報複與我,臣已經這樣,怕是家人受到株連,使家人不得安寧,這讓臣難辭其咎,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皇上趕忙道:“先生,你就放心吧,隻要朕在,會保得你家人平安。不論是君臣,還是師生之誼,朕責無旁貸保護你家人。”張先生微露笑容,道:“皇上如此,臣就放心了,臣別無所求,請皇上把稅製改革進行下去,對大明對百姓都有莫大好處。”皇上點頭答應。
皇上辭別先生回宮。一路上,他的心情陰鬱到了極點。張先生對大明是有功之臣,可是母後為何單獨與他見麵,難道他們之間真有不可告饒私情?張先生對母後了什麼?難道要繼續監督輔佐與我?朕已經是成年,可以獨斷朝綱,用不著人在旁邊指手畫腳,這十多年裏,朕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做錯事,挨罵還要受威脅,就這樣,在戰戰兢兢中長大,若父皇活著,朕還能是這樣?皇上一路想著,心裏懊惱。
再張居正病情嚴重,自知大限將到,他把幾個兒子叫到一起,此時,張敬修、張嗣修、張懋修等幾個兒子圍在一起,聽張居正最後之言。幾個兒子中,長子張敬修是禮部主事,次子張嗣修是翰林院編修,三子張懋修是狀元及第,張居正兒子可謂是名門之後,銳不可當,在當時是眾人仰慕和談論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