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薄坐在輪椅上,靜靜的在手術室外等著。互相交疊擱在膝蓋上的手卻在隱隱發顫。
五分鍾前他簽下鄰三張病危通知書。心跳一度停止,血壓一路下跌,體溫低於臨界點……他不敢想象,若是沒有丫頭的舍命相救,亮時是不是警察會帶著他去殯儀館認人?星寒受傷後,自己居然可以冷漠到不去管他。還被自己慣壞了!明明知道雪兒是星寒心裏不能觸碰的逆鱗。
“季先生……”方姨輕輕叫了聲。
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抬頭看著方姨無聲的詢問。
“丫頭沒事,凍傷、皮外傷、體力透支,看似嚇全沒有生命危險。隻不過這時候正在發燒。水掛上了,明應該就能退了。”
“好好好。”鬆了一口氣的季雲薄忍不住老淚縱橫。
“這丫頭是我季家的福星啊!慧茹啊,你去好好照看著,女孩子都愛漂亮,丫頭凍傷了,你看誰家的那些美膚產品或者生肌產品效果好的給丫頭多備點。花再多錢都是應該的,一定要讓丫頭恢複成白白嫩嫩的樣子。”
“放心,我會辦好的。”方姨點點頭又回了病房。
看著病床上因為發燒臉色又紅又黑的妹,眼淚止不住的流,這個丫頭如果出事了,她一定會愧疚一輩子。擔心星寒的她將妹當成了救命稻草,故意透露了星寒的傷情,顧及少爺的安危卻全然忘了妹是個大姑娘。深更半夜的要是有個好歹……幸好丫頭是個福澤深厚的,不僅沒什麼大礙還救了星寒。
掀開被子露出慘不忍睹滿是傷痕的腿,扣了藥膏給細細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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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寒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便是白色的吊頂,鼻梁傳來隱隱的痛感,鼻尖是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動了一下手卻連著吊瓶的都在晃動。
“醒了?”方姨慈祥的麵映入眼鄭
“方姨?”茫然的看著吊頂,失血過多的腦袋有些暈。
“我......”半生半死、半夢半醒之間他聽見了白兔的聲音。白兔人呢?
“三了,急死人了!以後可不能再莽撞行事了,虧的守墓人打了120你兩才能及時來醫院。終於不燒了。”方姨探手,欣慰的點點頭。
“白兔呢?”
“守了你一上午,剛回去,實在是店裏有事脫不開身。托丫頭的福,你才能從鬼門關撿了一條命回來。”
“她怎麼樣了?!”季星寒急急的問道,掙紮著要起卻覺得旋地轉的。又倒了回去。
“哎,躺著躺著。這鼻梁剛給整好。”
“送來的那高燒一夜,還不停的胡話,話裏話外都是找你、救你。這丫頭全身凍傷,一身青紫著實嚇人。不僅有凍傷還有外傷,膝蓋和手掌的傷明顯是摔的。膝蓋上淤了一片,還腫了老大。腿上也是,腳踝更是蹭破了皮紅彤彤的怪嚇人。”
“這麼......嚴重?”季星寒握緊了手,白兔為了找他吃了這麼多苦?
“瓢潑大雨的夜裏沒有車前往公墓,都很忌諱怕觸黴頭,聽守墓人,丫頭是騎著電動車就這麼淋過去的。這才硬生生的給凍傷了。而且護士你被送來醫院的時候衣服雖然老破舊但是幹的。而丫頭卻是濕漉漉的,顯然是將衣服都給了你。”
季星寒默默聽著,有些蒼白的唇卻抿的緊緊的。
“大半夜的,敲了那麼久的門沒人應。急的又是翻鐵門又是拿磚頭砸門,又是跪又是求的,人家才給開門。丫頭為了救你簡直是豁出了命去。”
“為什麼不開門......”嘴唇呶呶,有些顫抖的問。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大晚上的沒事還呆在公墓裏跟孤魂野鬼談地?!”一生蒼老但怒意十足的聲音傳來。
孤魂野鬼?極夜的黑瞳倏地看向聲源處,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恨意,低沉的嗓音比這屋外的寒冬還要冷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