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親生,顧清音也是看著雲朵長大的,更何況她還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徒弟。
自古就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即便現在不流行這一套,可她又不是木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又怎麼忍心見這孩子被傷了心?
可是感情之事,最是幫不上忙的。
化為一聲歎息,顧清音越發心疼雲朵了,此時她倒是寧可她像以前那樣毫無進步,也不想看她眼角眉梢都是情殤的樣子。
雖然她一直都淡淡的微笑著,得體溫和禮貌,可是她瞧著那笑怎麼都有點牽強。
兩幅一樣的畫,兩個不一樣的說辭,哪個更有說服力,似乎已經一目了然。
即便是在這種時候,喬海詩依舊不死心,道了句:“說好聽的話誰不會?我還想說我這畫畫的是幸福和快樂呢。”
其實畫本就是抽象的東西,每個人看見的東西都會不一樣,千變萬化,各不相同,喬海詩這樣說也不錯。
雖然雲朵看似站了上風,被喬海詩這話一損,有些看客再次開始左右搖擺。
心裏清明的人倒是已經明白事情的真相,心裏不明白的人依舊糊塗,搞不清到底誰才是原作者。
雲朵麵無表情的用手語又說了幾句,顧清音幫她翻譯。
“畫畫本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我不能說我就不貪欲,不貪功名,但是做人卻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如果連自己的道都不要了,與肥頭大耳的物事又有什麼差別?”
雲朵也失望至極,但是礙於教養,她並不好直麵罵喬海詩是豬,是畜生,她隻好用了一個肥頭大耳的詞來形容。
就算她不明說,他們也應該知道她說的是哪一種動物。
喬海詩的臉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人笑出了聲來,這讓她麵上紅如血,更加掛不住。
顧清音又翻譯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這個世界是有正義存在的,我也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報應的。”
喬海詩的臉色更加掛不住了,畢竟是做賊心虛的人,一聽報應,一聽正義,這些都在鞭撻她的心。
她本也就很害怕,很也並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可是她沒有選擇,為了自己,她不能退縮,隻能迎難而上。
可是現在,她似乎不但沒有挽救自己,反而是讓自己變得更加難看。
然而,喬海詩卻並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錯誤,她像是被逼到了懸崖上,舉目四望,沒有一處是她的退身之處,沒有一處有生機。
她倉惶失措,最後轉身跑了出去,逃離這裏,逃離這讓她覺得難堪的一切。
後來,喬海詩把畫退了下去,這件事就算是到此為止。
雲朵本就不是一個淩厲之人,更不會嫉惡如仇,所以最後她並沒有追究什麼,即便顧清音覺得這樣太便宜喬海詩,但她還是遵從了雲朵的意願。
在這條路上,喬海詩算是留下了汙跡,她滿載希望而來,最後失魂落魄而歸。
雲朵不負所望,第一名實至名歸。
她很高興,逢人便笑,可是當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卻覺得孤寂失落。
所有的人都打電話祝賀她,就連魏玲阿姨都給她打了電話,唯獨林鶴軒,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