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安當沒看見有外客在場一般,徑直走到夏胡氏跟前,拉著她的臂膀,一副撒嬌的樣子,“女兒知道母親擔心我因為謝家公子的事想不開,日夜叫人給守著。可是母親的顧慮完全是多餘的,是您完全不明白女兒那般無狀的一番苦心。”
精明如夏胡氏,如今也被她忽悠得暈暈忽忽,忍不住就接了話,“什麼苦心?”
“試問母親,一個閨閣女子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不是貞潔和名聲?”
夏胡氏點零頭。
“女兒之前粗鄙無狀的接連指名三家公子議婚,嚇得那三家公子或病或瘋或出家,使得女兒的聲譽一落千丈,幾乎成了所有閨閣女子反麵教材的典範。而母親心慈,不但不責備,反而擔心女兒受不了非議會想不開。”夏秀安微蹙了眉頭,“可是母親完全不明白,女兒這麼做,是因為女兒不想嫁,隻願這輩子都陪在母親身邊。”
所有人都聽得一愣一愣地。
夏秀安目光清澈,繼續娓娓道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兒雖不是母親所生,可是自打記事以來,母親的細心照護,滿心的疼愛,莫不讓女兒倍感幸福,感覺世間這一遭沒有白走。每當母親女大不中留,要給女兒議門好親事的時候,女兒就心感惶恐。不嫁出了門再也沒有母親的嗬護寵愛,且母親的恩義女兒都沒來得及報上一分,怎能言嫁?為了不傷母親的心,女兒才故意表現出那般不堪的樣子嚇走了那三家公子,而這般以後,相信再也沒人敢與我議親,女兒這才安得心來。所以日後母親根本不用擔心女兒會想不開尋死覓活,女兒這輩子都不打算嫁,在沒有服侍母親至終老前,女兒也絕不會先母親而去。”
她抱著夏胡氏的手臂,把頭靠在她肩上,“母親以後可趕不走女兒了。”
夏胡氏的腦子一時硬是沒轉過彎來,就在她看到侯夫人和徐公子都目不轉睛看著她時,才立馬反應過來,“你這孩子怎麼盡混話?母親對你寬厚寵愛,那是經地義,哪有因為貪戀母親寵愛女兒家不嫁饒道理?難道你想當姑子嗎?”
“我你怎麼就跟魔怔了一樣不成體統,原來是打著這等混帳主意。這可是你母親慣出的好女兒!從今兒起,給我關在綺羅軒抄《大梁律》一百遍,不抄完,不準出門!”
就在兩人正在展現一幅母慈女孝畫麵的時候,一聲怒吼,驟然將眾人視線給拉了過去,卻是尚書大人夏忠良同他長子夏允銘回來了。
“侯夫人,徐將軍,家門不興,讓你們見笑了。今日不知二位貴客到訪,本官和犬子又因官衙的事耽擱,怠慢了貴客,實在是罪過。”
夏忠良畢竟在官場混的人,變臉也快,剛剛狂風驟雨,轉眼就和煦如春風,不得不令人敬服。
“大人哪裏話?看你們府裏熱熱鬧鬧的,也甚為有趣,哪有怠慢之。大人太過自謙了。”眉目俊朗的徐瀾庭意有所指地看向還歪在夏胡氏懷裏的夏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