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瀟和顧晏兩人得到了整個林家莊的村民的祝福,接連兩日林睿家門都是門庭若市,上門來祝賀的人幾乎把門檻都踩爛,隻為了去祝福他們新婚快樂。

大份份的禮塞滿了林睿的偏房,顧晏他們差點連落腳的地方都沒了,最後隻能讓林睿幫忙清點禮單,先存他庫房裏,等以後有機會就再回來拿。

顧晏拿著一根嶄新的簪子從外邊回來,琉珠恰好將洛瀟叫醒去給她洗漱梳妝,顧晏示意琉珠出去,兀自走到洛瀟身後,洛瀟感覺到身後的氣息變了,原先蠢蠢欲睡的模樣一下子清醒開來,問來人:“你怎麼對這些這麼嫻熟?”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顧晏將桂花油找了出來,在手心裏暈開,均勻塗在洛瀟的細發上。

“哪個聽著舒服點?”

“都舒服。”

洛瀟挑眉,讓顧晏先假話。

“那是專門為夫人而學的。”

洛瀟看著他臉不紅心不慌手不亂的,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一句。

顧晏也不在意,這話擺在他麵前他也不信,太假了,怕不是就是給其他女人而 學的,又或者經常就連於勾欄瓦舍的登徒浪子。

然而事實,縱使洛瀟再不信但也沒多少再深入的懷疑。

顧晏從前也並不是一開始就如同這般身居高位,有田地有莊子的,但也不至於是個窮酸人家,本就是家道沒落,結果整個擔子都落在了他父親身上,可他父親身體孱弱,以至於他年紀就不得不提前背起重整家業的重擔。

洛瀟完全看不出他的滄桑,他那雙手除了右手中指第一節指節有著經常拿筆而生的繭,其他手指都修長幹淨,指節分明,完全看不出顧晏之前受過什麼苦。

顧晏他們之前也是在朝為官,而後不知為何旁支觸犯君威,導致整個家族都被連累,隻是顧晏這個被連累的有點莫名其妙,因為他們一家子都是畢恭畢敬,完全沒有行差踏錯,本可以繼續承官爵,隻是在這個年代,如果沒有人願意去提攜推薦,那縱使一身才華,那也隻能空廢,虛度年華。

但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顧晏曾經一好友承了官爵,有次回鄉找顧晏,帶他出了老家,來到長安城,隻是剛到長安城就遇到了聖上出巡遇刺,顧晏舍身相救,而在與聖上一番交談之後,聖上對顧晏多有讚賞,隨後給了顧晏一官半職,而在顧晏多年來的累積下,一步一步地爬上了丞相這個位置,成了史上最年輕的一位丞相。

而聖上卻久久不知道為何顧晏一家也會受到牽連,實在的一句,不過是那群人趨炎附勢,竟也私底下一點一點的把他們家裏的人都給拔除,不驚動聖上分毫,畢竟本來他們的職位也不算高,更不顯眼,但從這一看,顧晏就有心要整頓朝綱,而這恰恰合了聖上的意。

顧晏最是孝順,幼的時候經常親自服侍父母,也總是習慣給家母梳妝,久而久之,再怎麼生疏的手法也能被顧晏練了個嫻熟。

“問題來了,為何你不會煮飯?”

“咳,人艱不拆,我這不是一直在學麼?”

也隻是粥。洛瀟眯著眼嘲笑著他,顧晏早就不管洛瀟信還是不信他,但是看她這模樣,又是想要調皮了。

“沒辦法,一開始母親不讓我們沾廚房,君子遠離庖廚,而且那段日子,父親姥爺都想我一朝能回歸廟堂,所以當初學習的時候可是嚴苛的緊,時候再怎麼老熟,終究還是孩童心性,總想著要出去玩耍調皮,那時候可是被挨打的慘了。”

顧晏想起以前,父親拿著藤條的模樣如今還曆曆在目,打在身上的時候又疼又麻,後背遍布血痕,父親總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如若不是世代書香門第,再怎麼難聽的話語都能被他罵出來,但是他拉不下臉也罵不出口。

隻是偶然間顧晏發覺母親父親兩人在打完他的背後心疼的泣不成聲,想著他一朝能光宗耀祖,可是打在兒心痛在父母的心裏,他們怎麼能不悔,隻是必須有人做這個醜人,才能管的住顧晏這個調皮的性子。

“這倒是真的,你還是少去廚房了,那裏油煙重,怎麼適合你這文弱書生,還是多看書才適合你。”

洛瀟看著顧晏給自己綰了個簡單的發髻,別上去一根看著很熟悉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的簪子,上邊吊著的碎玉串成一片接一片,形狀大致相同,但是串起來的方向卻不一樣,碎玉下麵是銀鏈綴成的流蘇,看著簡單但是造功並非一朝一夕,但顧晏卻給她,是前兩日她在街上挑的那根銀簪子,自己找了那個簪娘,讓她幫忙加工,連夜加工了兩日,這些東西都是細細雕琢的,很是費眼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