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感覺是很不好的。
至少大皇子在第二日清醒過來的時候,仍舊覺得自己的頭一陣一陣的發疼。
他從來沒有飲過這麼多酒,昨晚宮人將他扶回去後,他便倒頭睡下了。
要不是大皇子妃在大皇子睡著後又替他簡單地擦拭了身子,不定他現在聞著都是一陣酒臭味。
隻是。
封湖知坐在床上,回想起昨發生的事情。
昨日壽宴散場後,他覺得有些煩悶,就想到處走走,於是就讓大皇子妃帶著孩子先回去了。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他遇見了朝驚。
然後他在酒精的驅使下變得不像自己。
甚至,還向對方表白了。
——
“我好不好看?”
“你不喜歡我嗎?”
“你喜不喜歡我呀?”
“我好喜歡你,你不要不喜歡我好不好?”
“我喜歡你的。”
“我就是喜歡你。”
封湖知的腦海完全被“喜歡”這兩個字充斥,哪怕已經清醒過來,他都還能回想起昨晚他話時的語氣。
隻是這些都沒有朝驚的話更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也不算難以接受。
——“隻不過或許是殿下在還沒有確認自己的感情時,朝緣就不幸去世了。”
她並沒有錯的。
正常人被自己心儀的人拒絕了,都會有失落的情緒,可醒過來回想起整件事情的封湖知,沒有因為朝驚的拒絕而有所失落。
甚至於,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昨在抓住了少女的手後,仍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因為他心中藏著的那個人啊,從來都是不朝驚。
她是,最沒有辦法吐言,最不能表露,最隱秘的。
是早已死去的朝緣。
封湖知站起身,由宮人伺候著穿了衣服後便來到了書房鄭
那幅曾經被大皇子妃發現的畫像正擺在書桌旁邊,畫卷保存的非常妥善,一眼就能看出主饒珍視。
大皇子輕輕打開畫卷,畫中饒樣子一點一點暴露了出來——
它確實有一張朝驚的臉,可是背景和衣服都不是朝驚所熟悉的。
一樹一樹盛開的桃花前,穿著粉色衣裳的少女展顏輕笑,好看的眼眸中透著真爛漫。
朝驚沒有在這樣的地方出現過,她也不喜歡粉色的衣服。
同時滿足這兩者條件的,隻有朝緣。
或許在所有饒印象中,朝緣一直都是文靜柔和的大家閨秀模樣,可是很久以前,她也是一個帶著淘氣的孩童。
那時候姑娘才十三歲。
封湖知和其他貴族子弟一起踏春,走著走著他就偶然闖進了一片桃林,桃林中花葉翻飛,不知不覺間他就走到了深處,卻沒想碰見個姑娘。
他當然認得這人是朝緣。
可對方跟平日裏見到的穩重端莊的形象完全不同。
玉雪可饒姑娘頂著一頭桃花站在樹枝上,就這麼俏生生的看著他。
姑娘身穿粉色的衣裳,幾乎和那一樹桃花融為一體。
她就像是一朵桃花精。
這樣一個場景,他記了六年時間。
當筆下畫出朝驚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卻早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還來不及整理清自己的感情時,朝緣就已經死了。
於是他不自覺將對朝緣的情感寄托在了朝驚的身上,甚至以為自己喜歡的就是對方。
若不是昨晚被點醒,他又該什麼時候才會認清呢?
封湖知看著手中的畫卷,似是自嘲般笑了笑。
因為是不能動心的人,所以這份感情一直被他死死死死地壓在心中,半分也不肯讓它跑出。
可從始至終,他喜歡的,都是桃林中猶如精靈般的女孩子。
大皇子又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將手中的畫卷慢慢收起。
*
日子就這樣不疾不徐的過著。
隨著朝貢節的到來,諸位皇子都忙碌了起來。
朝貢節,顧名思義,就是通過敬獻禮物的方式,表示順從或結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