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 摯友割袍(1 / 2)

接連遭到兩名舊友的攻擊,蔡邕的心,甚是難受。

對於他們出手的理由,他心裏明清,可正是如此,他才愈發的難受。

所以,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因為,在以他如今的氣魄看來,人的這一生,自古艱難,最難,也不過唯一死罷了。

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那在這個世上也就沒有什麼能讓他恐懼的了。

很多時候,死亡固然也許恐怖,但有時候,也會轉變為動力的源泉。

或許是年齡愈大,見多了生離死別,浮浮沉沉,蔡邕之前的那一番話,確是說的是感慨萬千。

“....哼,我倒還真的想聽聽你的話。”或許是想到了昔日的友情,馬日磾與王允二人對視了一眼,殺機漸斂,同時止住動作,卻依舊隱隱的將蔡邕圍攏於其中。

“...多謝。”蔡邕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在意二人的動作,渾身莫名的浩然之氣,緩緩湧動,背後虛空中,竹琴的光芒愈發的閃爍。

很快,虛影化實,竹琴幻現,蔡邕盤膝而坐,一手拂過,以膝為琴台,竹香氤氳,整個人顯得更加明亮。

蔡邕撩衣而動,十指輕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縷琴音嫋嫋飄出,縈繞梁間,

聞得此聲,馬日磾與王允二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睛。

無韻的曲調顯得哀婉自然,仿若是平平淡淡的娓娓敘談,又似是潺潺流逝的不羈小溪。

雖然乍一聽起來,清緩無奇,卻又令人平生一股落花流水的茫然,勾起無限相思情腸,酸楚幽痛幾難抑製,不知不覺心頭便如堤潰洪泄一般,隻想著痛快一慟。

在關鍵之處,琴意的風格,卻是又驀然一轉,婉轉奏出楊柳之調,融融暖意間略帶惆悵追惜,其中的哀傷卻已平複。

悠寧安和取而代之,宛如胸臆之間鬱塞泄盡後的一劑溫補,令人倦意漸起,不由地想要在長長的追逐後稍加安憩,把酒獨酌,心愁幾何!

“唉,身不由己,亂世之途,身不由己啊!”蔡邕雙手合平,琴聲漸淡。

他的言語之中,多含有抑鬱無奈之意。

這世上的人,不管是光明磊落偉丈夫,還是蠅營狗苟真小人,隻要在紅塵中打滾,就會經曆生死離合,愛恨情仇。每個人心中都有會有所得有所失。

王允與馬日磾皆是飽讀經書之輩,都聽出了,蔡邕他這一聲歎息中所包含著的感慨,分明是有感而發。

他們卻是不由得驚訝的抬頭,認真的看了幾眼,臉色卻不由地有些微微的變化。

“既然你琴述胸臆,又為何如此變動?”性子急躁的馬日磾,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質問道。

語氣之中,多有遺憾、憤慨與不解與怨恨之情。

情之深,恨之切。

他卻是在憤其不為,又恨其所為!

想昔日靈帝去世不久,董卓任司空,專擅朝政,聽說蔡邕的名氣,於是征召他,蔡邕推說有病不能去。

當時誌得意滿的董卓,頓時發怒,罵道:“如今的我,執掌輔助天子臨朝,有滅人族祀的權力,就算你再怎麼的驕傲,也是不過舉手的事而已。”

又急令州郡征召蔡邕到府,蔡邕不得已,隻好應命,被任命為代理祭酒,很受董卓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