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中元節前夕。

宜祭祀、掃墓。

忌開市、納財。

故老相傳,七月十四乃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

時已入夜,星月無光。

廣州城大大小小的店鋪都早早的關了門。

大街小巷中,寂靜無聲,灰燼漫天,有的隻是到處飄散的冥幣,以及隨風起舞的紙帆。

元寶、銀票、紙人、紙衣,紙橋,在熊熊火光中,帶著生者的哀思,希望可以送去給已故的親人。

碼頭邊。

一間店鋪外,三個值守夜班的男人,正借著微弱的燭光,在街邊喝酒劃拳。

“咕嘟嘟···咕嘟嘟···”

笑罵聲中,他們不遠處的水麵突然冒起了一陣氣泡,隻可惜他們卻是毫無所覺,依舊在舉碗暢飲。

慢慢的,一道黑色的人影似幽靈般自水麵下緩緩浮起,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岸邊。

“滴答···滴答···”

隨著水滴聲越來越近,他們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不自覺的停下了劃拳的動作,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莫名的,他們開始感覺不安,一股寒意在他們的心底油然而生。

很快,水滴聲已近在耳邊。

他們的心中愈發惶恐,卻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於是,他們同時回頭看去。

瞬間,他們隻覺周身汗毛倒立。

在他們的身後,一個長發無臉,渾身濕透的黑色身影,正在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陰森恐怖,詭異至極。

“鬼呀···”

寂靜的夜空下,淒厲慘叫聲驟然響起,三個人連滾帶爬地奪路狂奔。

。。。。。。。。。

寶芝林。

“啊···”

一聲比見了鬼還淒厲的慘叫聲,從診療室中傳出。

“小大夫,麻煩輕點兒,疼···”

任以誠滿臉無語的看著眼前的胖子,嘴角更是瘋狂抽搐。

好家夥,剛才那一嗓子,差點把他耳朵都震聾了。

“拜托,我還沒用力呢,你幹嘛這麼大呼小叫的。”

“我這不是怕疼嘛。”胖子訕笑道。

“放心吧,我出手快,不會疼的。”

任以誠說完,也不等胖子反應,雙手抓起他的右臂,猛地一拉一推。

隨即,就聽“哢啪”一聲,胖子脫臼的手臂已經恢複了原樣。

“咦?真的不疼嘿。”胖子麵帶詫異,他正準備開叫呢,沒想到居然已經完事兒了。

任以誠道:“行了,你去藥房拿點兒跌打損傷的藥,敷一敷,這兩天右臂不要用力,很快就會沒事兒了。”

“謝謝小大夫···”胖子一邊穿好衣服,一邊連連道謝。

“不必客氣。”

任以誠剛把病人送走,就見福伯神色不豫的走了進來。

“誠少爺,老爺不在嗎?”

“師父剛才出診去了,對了,您不是去碼頭提貨了嗎?怎麼空著手回來了?”

“唉!別提了,我在碼頭等了兩個時辰,貨沒提著不說,還換了滿肚子的氣。”

“為什麼?”

“也不知道怎麼搞得,今天碼頭上亂哄哄的,有些人已經等了好幾天,也沒提到貨。

聽說好像是碼頭上的那些工人在鬧罷工,老爺既然不在,要不誠少爺你親自去一趟?”

“行,左右這會兒也沒病人了,我就過去看看。”

任以誠接過福伯手裏的貨單,邁步向外走去。

。。。。。。。。。

碼頭,利曼貨倉。

任以誠剛到門口,還沒進去,就已經聽到了裏邊傳來的爭吵聲。

一幫人正舉著貨單,圍著一個碼頭的工人質問著什麼。

這個碼頭工人也在拚命的解釋著什麼,隻可惜卻是收效甚微。

“走,找他們老板去。”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幫人頓時就像炸開了鍋一樣,直接將那名碼頭工人推到了一旁,向貨倉裏邊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