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黃巢的行營裏歌舞升平、金碧輝煌,他把蔡州當成了長安,當成了他的帝都,照樣在這裏接受百官朝拜、萬人之上;照樣擁有後宮佳麗無數、載歌載舞,能奈我何?他嘲笑著苟安成都的大唐皇帝、嘲笑著被他圍困百日的陳州守兵,也在嘲笑著他自己,他麵色一改,起身摔了酒樽,掀翻了桌案,眾人皆被嚇跑,黃巢獨自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上,回想起自己在離開長安的時候,特意去含元殿看了看。兩年之前,他曾在這裏趕走大唐子、自立為帝,建號大齊,風光不可一世,而現在不到兩年的時間,竟被人趕出了長安,他不服氣,他不甘心、他怨恨,所以他下令禁衛軍,離開長安之際,火燒了長安皇宮,不留一磚一瓦,長安將不再是長安。
幾日之後,宦官慌亂地叫醒了酒醉酣睡的黃巢,“陛下,陛下…不好了,朱溫率大軍攻破了咱們的西側防線,林言公子已帶兵前去抵禦,讓奴才帶著陛下往東北撤。”
“愚蠢!撤什麼!朕有十萬大軍,怕他一個的叛將朱溫?取我兵器來,朕要親手宰了這個吃裏扒外的叛徒!”黃巢起身搖搖晃晃,這些的酒精麻痹了他的身體機能以至於連路都走不利索了。
“陛下…陛下,林言公子朱溫帶了五萬鐵騎,連同陳州城裏麵的守軍,硬打咱們怕是要吃虧…”
“這個叛徒,把朕給他的軍隊全都用來對付朕,著實可氣!”黃巢緩了緩,又道:“不過林言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去汴州。”這黃巢倒是隨性,感覺好似汴州是他的領地一般隨意出入,卻不曾想,他連一個的陳州城都攻不下來,偌大的汴州城,他咬得下嗎?
朱溫大軍如期前來,解了陳州之圍,江懷玉沒跟舊相識寒暄幾句便馬不停蹄地追擊黃巢軍,這使得朱溫臉色很難看,老子辛辛苦苦大老遠的趕過來救你,你竟然連個屁都不放給我聽聽?更別提那些感恩戴德的話了,江懷玉這幾日心之所念,皆是想盡快蕩平黃巢賊軍,還陳州十萬冤死之魂一個公道,他努力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要衝動要理智,要自製不要隨性而為,但他做不到,他一想到那十萬冤魂,他什麼也做不了了。
李克用從西域沙陀再調集軍三萬,共五萬沙陀鐵騎追擊黃巢後軍,朱溫步兵五萬死咬黃巢中軍,各路勤王軍紛紛圍剿。黃巢攻汴州失利,被李克用沙陀軍、李可舉幽雲軍東西夾擊,敗逃徐州;未等黃巢軍休整,朱溫、王榮率兵圍困徐州,黃巢軍損失慘重。黃巢且戰且敗,被李克用的沙陀黑鴉軍狂追三百餘裏,最後隻剩不足千人之散兵,無路可逃,隻得流亡山東。江懷玉審時度勢,布了一個陣局,黃巢退無可退,隻得鑽入山東泰山群峰-狼虎穀。
狼虎穀四麵環山,易守難攻也無路可退。江懷玉推測黃巢必入此穀,於是便已提前設伏於穀內。黃巢餘部入穀休整時未覺有異樣,於是放鬆安心搭灶做飯。
林言湊近黃巢耳語:“舅父,我懷疑我們身邊有細作,不然不可能每次我們的撤軍路線都有唐軍提前埋伏好。”
“我也覺得有奸細,隻是這撤退路線,隻有你我還有少數幾個領衛知道,他們可都是跟了我十幾年的人,不可能叛我。”黃巢若無其事地四處掃瞄,他們中間誰都有泄密的可能。
“如此,何不試他一試?”
“如何試法?”
“舅父莫急,看我的。”
晚飯後,黃巢將幾名領衛聚集在一起議事。
“諸位都是跟隨我多年征戰的兄弟,既是兄弟,在此絕境之際我想把一個大的秘密分享給你們。”
“陛下,是什麼秘密?”有一個衛軍統領問道。
“大家都知道是溫世恭溫仙人助我得的下,可惜他福壽過短,來不及看到他日思夜想乾陵裏的寶物,就駕鶴西去了。”黃巢仔細地觀察這幾個人的神情舉止,一旦有人異動,馬上實施抓捕。
“但是他臨走之前,留下一本冊子,裏麵畫有乾陵地宮的入口圖、機關圖和寶藏圖,也標注了乾陵裏最大的秘密所在,如今這本冊子就在我拿的這個機關匣裏,我向眾位兄弟承諾起誓,他日我黃巢東山再起,必帶在座諸位弟兄共入地宮探寶。”
“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免禮平身吧,這又不是在朝堂,不要拘謹。”
“陛下,能打開這匣子讓我等開開眼麼?”
黃巢眼珠子飛快轉了一圈,“那是當然,待我把匣子打開。”黃巢打開五重機括,隻見那匣子裏麵的確有一本冊子被黃布包裹,能依稀地看到那冊子上寫著“淳風遺策”四個字,看那冊子表麵甚是黃舊,應該有很多年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