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淑卻是不用,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癱軟在樣子上臉色慘白的嚇人:“若是人人都忘記了我,紫禁城就可以沒了我這號人物。”
“僖嬪到時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便能要了我的命,而我隻怕是我死了,也無人發現。”
盛玉淑越想越害怕,止不住的顫抖,她如今連踏出啟祥宮一步都難,便隻能向僖嬪求饒。
“主的對。”盛瓊華點頭,語氣悠悠的:“且這時候來,主聲勢弄的越是浩大,反倒是越安全。”
盛玉淑不笨,明白了她話裏的含義。
無論僖嬪繞不繞她,可她麵子不要了,態度放低了,滿宮上下都知道她再像僖嬪求饒,到時,就算僖再看不慣她,也不敢輕易要了她的性命!
有的時候,在敵人的視野裏麵越是張揚,你卻能越安全。
越是人盡皆知的求饒,便是在像外人她與僖嬪之間有矛盾,若她出了什麼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定然就是僖嬪。
盛玉淑咬咬牙,繞是她再不喜歡盛瓊華,此時也不得不一句,好計謀。
她腦子中歎她聰慧,眼神也克製不住的去打量盛瓊華,她身穿一身宮女服,簡簡單單的淡綠色。可這素雅的顏色卻襯極了她,她年紀,身子骨還沒張開,青澀的模樣含苞待放。
可矛盾的是,她又生的極為豔麗,絲綢下的一雙眼睛,極為嫵媚勾人。
單純又嫵媚,憑借一張臉就足以讓任何男人發狂!
盛玉淑吐出一口氣,心中暗歎:日後更要心謹慎了,就她如今這模樣,絕對不能讓她與萬歲爺見了麵!
她神色嫉妒又複雜,卻沒有瞧見盛瓊華那悄然勾起的嘴唇。
絲綢下,那雙平靜的眸子開始波濤洶湧,漆黑的眼簾冷了下來。
盛玉淑聰慧,卻不夠聰慧!
她隻知道這個計策高,甚至壓得僖嬪翻不過身來,可她不知適得其反,龍有逆鱗,一個嬪位三分兩次的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自然是要將她除之而後快!
僖嬪是動不了手,但卻還有一個詞叫——借刀殺人!也還有一個詞叫一石二鳥。
她被關在漆黑無人的地獄中,如今也該換人下來嚐嚐這滋味了。
***
乾清宮
今年像是格外的熱,都九月了秋老虎還沒下去,康熙又是個怕熱的,寢殿裏頭擺滿了冰塊。
此時正是正午,寢殿外的梧桐樹上殘留的知了發出之後的嘶叫,李德全垂著腦袋,聽著聲音搖搖欲墜。
忽而,龍案上傳來一聲咳響。
李德全渾身一激靈,連忙站直了:“萬歲爺?”康熙胡亂的翻了翻手中的折子,隨意的扔下去:“前朝無事,大臣門便日日請安折,這張廷玉的折子朕都連著看三封了,讓他無事回去歇歇,省的來煩朕。”
萬歲爺扔了折子,滿臉的嫌棄,李德全臉上帶著笑,麻利的將折子理好了,試探道:“要不萬歲爺去後宮哪位娘娘那坐坐?這從暢春園回來陛下去後宮就去的少了,娘娘們可巴巴的等著呢。”
康熙單手揉著眉心,一暢春園倒是頓了頓,隻問:“人可找著了?”
李德全知道萬歲爺的什麼,臉上有些尷尬,這人海茫茫的,萬歲爺又隻記得一雙眼睛,這哪去尋啊。
“還沒呢——”
他剛完,就見康熙語氣淡淡的:“侍衛們都是廢物。”這都找了多久了,一個人都尋不住。想到中秋那日康熙就有些頭疼,是有多惦記其實醉酒之後也忘得差不多了,可唯獨就是那雙眼睛忘不了。
略一想想,就像是人也要跟著陷進去,搖頭輕‘嘖’了一聲,去旁人那都沒了那股勁兒。
李德全在一旁幹笑,剛要求饒就見外頭有腳步聲走進來,守門的太監跪在地上稟告道:“萬歲爺,惠妃娘娘身邊的流書來請,是邀陛下過去用晚膳。”
“惠妃?”康熙揚了揚眉心。
惠妃知書達理,性子大氣。如今又掌管後宮事務繁忙,非等閑時候不會叫他過去。
康熙想到這,點點頭,單手撐著書案站起來:“來,朕也許久沒去過惠妃那了。”李德全跟在後頭,唱道:“擺架鍾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