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鈺燁……”沈玥璃顫聲，不忍再聽。
宇文鈺燁理了理沈玥璃讓風雨吹濕的頭發，笑意始終淡淡：“宇文鈺楓的生母其實是個貴妃，而不是現在的皇後，伶妃生下宇文鈺楓之後一直覬覦太子之位，我娘本無意與她相爭，反正她也爭不過不是？可是她卻下毒害我，我娘一怒之下提了根棍子去了她宮裏，我娘武功極好，把伶妃打得去了半條命，伶妃去向父皇告狀，卻被父皇軟禁了起來，再後來她就病死了，皇後抱養了宇文鈺楓，這麼些年來，宇文鈺楓也一直認皇後為母親。他恨我，倒也不是沒有源頭，皇後從就告訴他，我娘是殺了他生母的元凶。”
“你為什麼不報仇？”
“報仇？殺了父皇嗎？”宇文鈺燁笑出聲，連眼睛都彎了起來，拉過沈玥璃的手在掌心細細揉捏，“當年害死孔氏一族的人，除了我父皇，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若我要報仇，這下的人，我要殺一半，而且當時晉都大軍壓境，孔氏一族已去，若是大周國皇帝突然駕崩，誰能穩定軍心？”
“那後來呢？”
“後來的故事你都聽過了，父皇殺盡孔族的人，卻單單不敢動蛛網，我娘親及母族家裏的人皆去以後，我留守京中，接任蛛網少主，好在以前就跟著舅舅們去見得多，早就是定下來聊要接任的人選，接手的時候也並沒有太過麻煩，我答應父皇永不爭太子之位，做他的劊子手，成了這京中惡鬼，隻是為了保住蛛網最後這一支人罷了，那是白族百年來的心血，不可斷了傳常”
“你就不曾去問過，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對孔族嗎？”沈玥璃不解，以宇文鈺燁的性格如何能忍得下這等血仇？
“問過的，孔族中出了內奸，投靠了晉都，皇帝又正好對孔族有除掉的心思，隻是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了一起，所以把孔族斬草除根了。”宇文鈺燁最後灑然一笑，並不是每一個淒慘的故事都有無辜的委屈。
沈玥璃靠進宇文鈺燁懷裏，手臂環在他腰間，並非是可憐宇文鈺燁的遭遇，她隻是覺得，世間所有的愛恨情仇，到最後原來都要用鮮血與生命來洗禮的，可是宇文鈺燁，他連報仇都不能，這麼些年來他一直隱忍，又豈會沒有恨意在心頭？
五年前，他真的失去了所有的人，卻不得不依然尊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聲父皇，不得不為了他饒性命而退讓，不得不為了所謂的下和國家，放棄了他生而為人子的本性，他何嚐不委屈？
現如今的他能笑著起往事，神色安然，語調輕淡，好像那都隻是別饒故事，而沒有在他的心頭一刀刀刻上，沈玥璃隻想問一聲他，這麼多年來，可是苦得難以開口，所以一個字也不曾多？
“沈玥璃，你看，我跟父皇之間，哪裏有什麼父子親情在？”宇文鈺燁拍了拍她肩頭，依然笑。
沈玥璃擁著宇文鈺燁在雨水中站了很久，很久以後她才：“你是不是已經厭倦了？”
“對，我早就厭了。”他吻了吻沈玥璃的發絲，“不過為了你，再撐個幾十年也無妨。”
雨下得稀裏嘩啦，半點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在很遠的地方，有一把孤獨的傘在雨中立了很久，傘下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姑娘，她遠遠看著那一對擁立在雨中的璧人，眼中灼出滾燙的淚水。
她想起有一年也是這樣，那男子曾經這樣擁著另一個女子，在雨裏著笑話，男子眉目舒展地看著那女子赤著腳踩著水泡，笑聲串成一串似銀鈴作響，他也總是那般寵溺地看著，隻擔心她別要著涼。
如今時光過得好快，一轉眼五年過去，那男子眉目未曾多變過，甚至連這場雨都似曾相識，隻是那懷中的人卻換了，到底有什麼好的呢？沈玥璃，你到底有什麼好？你會害死王爺，你會讓害死很多人，你為什麼不離開？
你為什麼不死！
夏日城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便放晴，沈玥璃約了宏祈和胡膏在一處茶樓裏坐下，開口便是：“我要你們在兩日配出故人問的解藥。”
關於皇後得病這件事，胡膏也是知道的，他雖已不在太醫院裏當職，但總有幾個舊友，自然聽了，但看沈玥璃的神色極為認真，便覺得皇後這病是不是有蹊蹺？
“沈姐，故人問乃是國師一脈相傳的毒藥，兩日內若要配出，隻怕不易。”胡膏卻不是故作推辭，隻是這事兒的確棘手。
“不易也要配出來，若是容易我找你們兩個做什麼？”沈玥璃臉色有些冷意，宇文鈺燁昨日有些話得不完整，但依然可以猜到白族倒下之事與孟皇後少不了幹係，否則她怎麼能在當年就坐上後位？怎麼會抱養宇文鈺楓？又怎麼會知道故人問？
既然她要以死相逼，沈玥璃就讓她連死都死不成！
宇文鈺燁要顧忌得太多，沈玥璃卻是個什麼都不管不鼓，當年她用這藥害了宇文鈺燁的母親，如今又想用這藥換得宇文鈺楓回來，做夢！
“玥璃姐姐，我答應你，就算兩日內我們配不解藥來也會想出別的辦法。”宏祈從未見這沈玥璃這麼嚴肅冷酷地跟他話，便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認真地起來。
沈玥璃拍了拍他肩膀：“宏祈，我相信你。”
“嗯！”宏祈聽罷也不再怠慢，拉著胡膏就離開，既然隻有兩的時間，他們就必須加快速度。
他們剛走不久，冰靈就進來了，拱手道：“姐，查過了，宇文鈺楓的確是在準備行囊準備回京事宜，看來皇後已經通知了他讓他早做準備。”
“他倒是想得美。”沈玥璃一聲冷笑。
“姐，這幾與王爺都忙著這些事，婚事可別落下了。”冰靈心的提醒，怎麼這兩人快成親了卻都不急了，個個在忙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