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了兩下落在身上的雪花,坐在火盆邊,摘下了手套,一邊烤著火,蓋勳一邊對劉雲說道:“韓遂的探馬出去了,奔南邊去了,跟你猜的差不多,應該是找馬騰要援兵去了。”
劉雲從支起來的木架中取下頭盔,吩咐士兵擱到外麵的雪地裏,這才對蓋勳說道:“我們還沒有動一兵一卒,他就已經開始求援了?韓遂如果不是在裝慫,就是另有打算。”
“我倒覺得他肯定另有打算,我與韓遂之間的交鋒次數並不少。幾年前冀縣一役,我就看出來,此人非同小可。這才短短幾年時間,他已吞並了涼州半壁江山。若不是此人心胸狹隘,和馬騰等人有了嫌隙,如今的涼州恐怕早已是他一人的天下,更是一座銅牆鐵壁了。”蓋勳於火上搓著雙手,說道。
劉雲起身端詳著經過蓋勳的重新布置,而清晰了不少的沙盤,說道:“若馬騰當真出兵,隴西到此,連一日時間都用不到,到時候我們便會處於雙方的夾擊之下。不管韓遂對馬騰打的是什麼注意,我們都是首當其衝的。”
蓋勳點了點頭,起身到了沙盤前,說道:“王治此時在榆中,韓遂部下大將馬玩亦屯守此地,據傳領兵過萬人。”
“金城、榆中,本互為犄角,韓遂不動馬玩,卻派人求援馬超。這人像是知道我們內心所想一般,還真是神奇了。”劉雲笑著說道。
對此,他並沒有感覺到過分的壓力,起碼到目前為止,一切還在他的預想範圍之內。
蓋勳說道:“或許,韓遂與我們想的是一樣的,都在惦念著隴西之地。”
“那這老家夥,看來是打算拿我們當誘餌了。蓋老啊!這混賬這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啊。”劉雲故意嚷道,這個誘餌,其實他還是比較樂意做的。
輕敵,這是韓遂一個非常優秀的品格,劉雲非常鼓勵他繼續發揚光大。
蓋勳的神色多少有些凝重,他說道:“主公,依我之見,我們還是應當留一個後手。三方夾擊,前路頗為凶險。”
“攻城!即刻攻城!”劉雲抬起頭來,忽然說道。
蓋勳怔了一下,側頭看著劉雲,神色間有些迷茫。
劉雲解釋道:“若我們不真的攻城,拿出誓要拿下金城的勢頭,恐韓遂會認為我們另有所圖。我們能大概猜到他的意圖,至於我們的意圖,就讓他先猜著去吧。若不把他逼急了,馬騰估計也不會派兵前來,也不打可能給我把隴西讓出來。”
“那榆中當如何?”蓋勳問著,也同時在思慮劉雲的這個計策。
本來的計劃中,隻是故布疑陣在金城關前,目的實則是隴西,壓根就沒想著真正的攻打金城。拿八千人攻打不知道屯了幾萬人的金城,真像蚍蜉撼大樹。
“攻!讓他首尾不得相顧。”劉雲振聲說道。
蓋勳始終覺得有些問題,便勸道:“主公,如此以來,我等尚不如直接殺向隴西?何必在此浪費兵力?”
“隻是做做樣子,沒說要真打,但要做出真要打的樣子來!”劉雲解釋道,他說了這半天,蓋勳似乎並沒有全然理解他的意思。
蓋勳猛的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即刻攻城!”
隨著劉雲的軍令下達,正好已吃飽喝足的士兵,迅速集結。
崢嶸的號角,帶著鐵馬金戈的殺氣,自營地之中響了起來,回蕩四野之地。
十架雲梯車被迅速架了起來,洶湧燃燒著的巨大火盆,被士兵搬出了營帳。
蓋勳一馬當先,凝視著近在眼前的巍峨城樓,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刀。
“放箭!”
洶湧燃燒著的箭矢,猶如一塊通紅的幕布,飛上了金城城頭。
戰火,在猝不及防間便蔓延了開來。
敵軍列陣攻城的消息,尚未傳進韓遂的耳中,戰爭便開始了。
沒有叫陣,沒有一切虛而不實的東西,開場便是真刀真槍。
就在前一刻,城頭上的士兵,明明還聞到了來自敵軍營地裏那醉人的肉香。
可下一刻,致命的火箭便飛上了城頭。
幹燥了一整個秋日的城樓,遇火便連綿起了一片的洶湧大火。
候選急急忙忙的衝上了城牆,坐鎮指揮。
避過了敦煌軍的第一波箭雨,候選立即下令弓箭手回擊。
“結陣!”
看見城頭上豎出來的一枝枝箭矢,蓋勳猛的大吼了一聲。
手持巨盾的士兵,迅速靠攏,將弓弩手保護在了中間,形成了一個如同王八一般的殼子。
裹挾著疾風而來的箭矢,在盾牌之上砸出了咚咚的巨響。
即便是這樣的嚴防死守,還是免不了有士兵中箭。
一人倒地,後麵立刻便有人補了上去。
就這個陣型,蓋勳帶領他們反反複複不知道練了多少遍。
在這樣激烈的戰場上,幾個人的死傷,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若想贏得一場戰爭的勝利,死人的代價是必須的。
城頭一波箭雨過後,蓋勳命人迅速收撿箭矢,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再次製作成了火箭。
劉雲也在戰場上,不過,他在大後方老老實實的呆著。
不是他怕死,而是這樣的戰鬥,他上去沒有任何卵用,反而還得眾將士保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