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口吐芬芳,巧計攻城(1 / 3)

巍峨如山嶽的金城內,聚將的鼓聲,像是六月急促的悶雷。

一聲接著一聲,整個金城的氛圍忽然間變得壓抑緊張了起來。

有些昏暗的大殿內,長著三足的火盆,劈裏啪啦燃燒著木柴,還有幾根骨頭。

柔順的熊皮鋪就的榻上,微眯著眼的韓遂著甲斜臥著。

年過五十的他,看起來還如三十多歲一般,隻有鬢邊那幾縷花白的頭發,證明著他的年紀。

在他的懷中,一名正值妙齡的胡女,身披輕絲,體態嬌媚。時不時發出一串咯咯的笑聲,也不知是故作姿態,還是真的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殿中躬身站立的數人,皆低頭瞅著自己的腳麵,不是不敢去看,實在是這樣的一幕太不好意思看。

這般媚態十足的胡女,大多人都想多看一眼,但都怕自己項上這顆腦袋不保。

“蓋勳,這老家夥,終究還是按耐不住了。本將軍依稀還記得幾年前,他站在冀縣的城頭,手握一把破劍,對我等破口大罵。那時,我與邊將軍竟還聽了他的話,心生對朝廷的愧疚。如今想來,簡直——愚不可及!”

韓遂像是念經一般,眯著眼睛慢悠悠的說著,及至最後幾個字,他猛然翻身而起,瞪直了的雙眼中滿是怒火。

追悔莫及的怒火!

原隴西太守李參站了出來,微微抬頭,目光自那名微光乍泄的胡女身上一掃而過,落在了韓遂的身上,開口說道:“今日當是主公一雪前恥之時!於這冰天雪地裏行軍打仗,蓋勳該是老糊塗了。我等隻消堅守城牆,他蓋勳便無可奈何。待他糧草耗盡,兵困馬乏,隻需一將率千人掩殺而出,便可砍了蓋勳那顆項上老頭顱。”

韓遂看向了李相如,問道:“相如深有謀略,但這番話,讓我很懷疑……你是否有所他圖?”

李相如嚇了一跳,慌忙伏倒在地,連忙說道:“主公實在是錯怪下臣了,便是那升鬥小民,也知道如此寒冬臘月的時節,不宜動兵。他蓋勳如此逆天而為,豈不是老糊塗了?”

韓遂怪笑了兩聲,環視諸將振聲說道:“在這涼州,爾等可將任何人看作螻蟻,但唯獨蓋勳不行,絕不能低估了這個老賊子。他偏偏選在此時出兵,必有所依仗,難道他不知道這時節不宜動兵嗎?”

“主公所言極是,所言極是。”李相如俯首連忙說道。

他推翻自己的說法,隻是韓遂變換一個表情的功夫。

在這帶刀的朝會上,李相如已學到了保命的精髓。

“候選,探清楚蓋老賊的虛實,增派兵力,加強城防。”韓遂點了候選,下了命令。

“喏!”候選出列,應和一聲,快速離了殿。

把玩著胡女青蔥般白皙的手指,韓遂琢磨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我這做兄長的被人圍攻了,我那異姓兄弟,應當不會見死不救吧?來人,派人快馬出城,請馬騰所部速來增援。”

“喏!”

親兵領了韓遂的命令,便迅速下去執行了,甲革碰撞的嘩啦聲,一路響到了殿外。

原酒泉太守黃衍站出來問道:“主公可是打算一石二鳥?”

“我沒你想的那麼深奧,不過,你這一問倒是提醒本將軍了。我這兄弟做人可不厚道,悄無聲息的吞了我半郡之地,我若不還之以牙,倒顯得我太仁慈了。你們倒是說說,我會是那慈善之人嗎?”韓遂靈光一閃,獰笑這問眾人。

但他這個問題,卻是難住了殿中一堆武將、謀士。

稱他仁慈,好像他說這話的本意,就是不想承認自己仁慈。

說他不仁慈,這可就是擺明了的罵人了。

“將軍於內仁慈,於外殘忍,也是為了治下之民,能享安樂太平。”李相如一臉笑意的說道。

韓遂伸手一指李相如,哈哈大笑了起來,“還是相如深謀遠慮,會說話,知本將軍所想。”

李相如帶著一臉的媚笑,悄悄摸了一把額頭的汗。

“主公,蓋勳於關前叫陣,當如何處置?”程銀問道,“不若讓末將帶人殺將出去,末將保證定當砍了那老夥的狗頭,且看他有幾分狗膽!”

韓遂抬手製止了程銀,說道:“改改你這魯莽好戰的毛病,先不著急,晾他一晾。相如說的沒有錯,在這冰天雪地裏動兵,我倒要看看這老賊有幾分本事,又到底有什麼依仗。”

程銀瞥了一眼李相如,不太情願的應了一聲喏,退了下去。

……

持續了半日的鵝毛大雪,將整個天地渲染成了銀妝素裹。

一眼望去,最為醒目的依舊是眼前這座高大的金城關。

自敦煌郡而來的士兵們,縮在營帳中,正在烤著羊肉,用的是劉雲教給他們的秘法。

香氣四溢的軍營,看起來不像是來打仗的,更像是來野炊來了。

穿的暖融融的,吃的還是羊肉,這讓士兵們覺得如今的日子,簡直像是一場夢。

這也絕對是他們從軍生涯中,最不可思議的一遭。

劉雲在嚐試著做蒸餾酒,這種度數極低的黃酒,在這寒冰天氣裏,不但起不到暖身的作用,喝一口反而讓人愈發的寒冷。

白酒,才是他娘的寒冬必備。

蓋勳頂著一身的風雪,大步進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