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說,據她打聽到的消息,外頭圍觀的人有許多,其中也有人故意上前去,想看看老爺他們身上背著的荊棘究竟有沒有耍手段的,因此……”
就是說,找不出誰下的手了?卞夫人臉色青黑。
“不過……”大姨娘緊跟著又開口說道,“咱們縣城並沒有使毒如此高強之人,起碼妾身這些年沒有聽說過。不知姐姐可聽說過?”
卞夫人沒好氣白了她一眼,“你沒見過,我就見過?”
大姨娘皺眉沉思,這件事情有蹊蹺。
“怕是那群人動的手腳。”
卞夫人也明白過來,“他們敢!”
大姨娘眼眸閃過一絲諷刺,他們不敢?他們哪裏不敢了?家裏的產業都快被他們給破敗了,他們哪裏有不敢的?
那些人的來曆,一看就知道不簡單。也就卞夫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就差當自己是皇後了。
誰都看不上眼,唯獨自己的地位高尚。
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不知是大夫的藥起了效果,還是怎麼的。
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兩人身上的癢意居然退了。
卞多壽和卞滿福大喜過望。
然而很快他們便知曉,更痛苦的過程來了。
之前雖說癢,但抓著抓著好歹還能舒坦些。就連後來被綁在柱子上,也是有人專門拿著羽毛給他們身上的肉給劃拉,總歸還能止癢。
現如今是徹底止癢了,但身上皮肉翻飛,痛得兩人差點兒沒跳起來。
尤其身前身後都痛,躺也不是,趴也不是,兩人隻好站著。
加之之前兩人鬧了一番,現如今都已經累到極點了,卻又不能睡。
活生生熬著。隻要睡著了,皮膚一接觸到床,立馬痛得彈跳起來。
經過這麼一鬧,卞府產業的事情便被所有人拋諸腦後,反倒圍著兩人轉。
然而他們沒有想那些不願意想起的事情,有人偏不如兩人的意。
次日一早,外頭不約而同的響起敲門聲。
卞夫人讓人去開門,門口一哄而起,進來許多人。
卞夫人臉色一白。
這些人她幾乎都認識。不是別人,正是自家的債主。
這些人怎麼來這裏了??若說縣裏的人知曉他們家裏發生的事情還說得過去,這些人來自附近各個州縣,又是如何知曉自家出了事情的?
卞多壽此時不方便出來見客,但聽說這些人來了以後,瞬間整個人都沒了朝氣。
大姨娘這回也知曉事情的緊急性,不再亂出主意了。
若說這府中心思最細膩的,還得是這位大姨娘。
雖說沒有卞夫人的地位高,但能活到現在,在人不是長得特別好看,又沒有誕下子嗣,還隻是個姨娘來說的情況下,她居然長盛不衰,一直獲得卞多壽的寵愛,自然有其道理。
卞家明麵上的生意都在附近各個縣城和鎮子裏。
但真正重要的,還是在各個州府。
現如今各州府的人都出現了,說明那些地方的產業也都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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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些要債的到過卞家之後的兩日,卞家徹底敗落了下來,就連房子也沒能保住,最後隻好散了妻妾,找了一間土坯房住下來。
留下來的人中,除了卞多壽和卞滿福以外,也就隻有卞夫人還有大姨娘了。
卞夫人原先想要回自己娘家,奈何娘家人說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讓進門。
她隻好繼續跟著卞多壽。
因著卞多壽債台高築,連帶的,卞滿福也不被自家外祖收留。一家子隻好住土坯房。
至於大姨娘,之所以沒有離開,是因為她無處可去。
當初她便是被卞家收留下來的一個孤兒,養大了之後被卞多壽收了房,後來懷了孩子,提升為姨娘。
隻不過卞夫人心胸狹隘,容不得她,找了個借口罰跪雪地,生生墮了胎。自此以後還落下毛病,再也不能生育。
卞多壽疼她還有這一層因素。
卞夫人尊貴日子過慣了,住土坯房後,依舊不肯動手做飯洗衣裳。
便使喚大姨娘。
大姨娘倒也不吭聲,做得有聲有色,就連飯食,都給幾人準備好。
倒是卞夫人,自從落魄之後,脾氣越發見長,做的飯食總是挑三揀四,吃不下,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