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色下,一個黑衣女子正站在曼陀羅宮城牆的女牆之上,衣袂隨風飄揚,頭發肆意飛散,手持一把黑色弓箭,仍保持著射箭的動作,嘴角帶著十分冷漠的笑意。
隻是將我的一節白骨埋在他的墳旁,也希望終有一日,白骨生花,永伴君旁。
漆曇腦海裏響起趙華音過的話,原來,人為了欺騙,什麼話都可以得出來,可那日,她的表情明明是那麼的悲傷,紫魄也明明擰斷了她的脖子。
如果這個人是趙華音,那麼被絳帶走的趙華音又是誰?
“她沒死,你一定很失望吧!”白之夷聲音,猶如靜謐的黑夜中忽然隨風呼嘯而過的羽毛砸在了心口發出的聲音一般,輕柔慵懶中帶著無限的冷漠。
漆曇驚得連連後退數步:“你,你的記憶還在?”
“哈哈哈!”白之宜仰大笑起來,在這漆黑的深夜就像食盡百鬼的修羅閻王,讓人恐懼到絕望。
接著,便看到雲細細抱著傅千楚出現,而七蠻從她們的身後緩緩走出,對著漆曇仿若慈悲眾生一般的雙手合十躬了一身,嘴裏念叨著“阿彌陀佛”便走去了白之宜身邊。
白之宜沒有被操控,趙華音沒有死,雲細細也沒有逃走,這一連三個反轉,讓漆曇震驚的不出話來。
趙華音放下弓箭,垂在飛揚的裙擺之間,冷冷的笑著。
七蠻隻露出一雙眼睛仍能看出嘲諷的笑意。
“雲穀主,你竟然……竟然欺騙我!”漆曇難以置信的著。雲細細深吸一口氣,沒有什麼情感的表情,顯得有些清冷:“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那些名門正派救得出紫風月,卻救不出一個孩子!為了保命,我也必須要懂得識時
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大家都是為了自己,所以,漆曇,你也別怪我。”
漆曇自嘲的笑了一下:“枉我一片好心啊,雲細細!”“毒娘子,你也不過是在利用我,讓白宮主被操控,你才有機會瞞過七蠻,水漣漪等人,將醉心針插進她的心口。正如你所,比起幻音蠱,我的幽魂繞才能讓這一切瞞
過海!”雲細細道。“漆曇,本宮主果然沒猜錯,你兒子死後,你就動了背叛的心思。枉費本宮主對你還存留幾分信任,你的兒子死在紫魄手中,本宮主本想彌補你些什麼,可你決然對本宮主下藥,還在我這心脈插入醉心針!”罷便逼出醉心針,扔在漆曇腳下,“雲細細是假裝改變本宮主的記憶,但是本宮主的確中了你的醉心針和迷魂散,你還是有些手段的
,漆曇!”漆曇故作鎮定,卻抑製不住的劇烈喘息著:“原來,這一切,你早就發現了,可我自知沒有露出一點馬腳,就連迷魂散的用量都是精心計算過的,即便你已對我有了防備之
心,應該也不會輕易察覺!你到底,是如何發現的?”“要怪,就怪你做的人皮麵具還不夠完美!趙華音和七蠻已經告訴本宮主,跟那苗疆蠱師串通一氣的除了紫魄,東方聞思和白狐,還有你和水滴。昨日大戰,我被淩無眉反將一軍,險些死在那些偽君子的手裏,恍惚中,本宮主看著你帶著死士走了過來,本以為你會救本宮主,但若不是夜月,你早就殺了本宮主,在你眼中,本宮主已經
看到了殺意。”
“為什麼不殺了我?你要殺我,輕而易舉,反正有了醫瘋,我也是一顆你可以廢棄的棋子了。”漆曇的眼眶泛了紅。白之宜死死地盯著漆曇的眼睛,失望透頂:“本宮主不殺你,是因為沒有你,本宮主早已死過太多回。我隻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等到雲細細假意離開,你會不會念及舊情
,而不忍殺我,可惜啊,本宮主很失望!”漆曇抽泣道:“我的命雖然是你救的,可這麼多年,我也為你做了不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該還的我也都還了,誰的生死本來都與我無關,可這次死的人,是我的兒子
!”
“可你的兒子是紫魄殺死的。”
“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野心太大,禍亂江湖,我的兒子又怎麼會加入除魔同盟?”
白之宜冷聲道:“漆曇,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對你的恩情,我已經償還的夠多了。我知道我已是必死無疑,在我死前,我想知道,被絳帶走的趙華音,是如何以假換真的?”白之宜瞥了一眼趙華音,趙華音便緩緩開了口:“在我第一次發現華音築裏的赤鳴蟲後換了位置的時候,我就猜到這裏一定混進了極樂坊的人,於是我把我跟如來女的恩恩怨怨都告訴了宮主。大戰前夕,絳最後一次去偷赤鳴蟲後的時候,出現的趙華音就已經是假的了,我早就猜到會遭遇你們幾個叛徒的毒手,所以夜月用一個與我身材相
似的女人換上了我的人皮麵具,雲細細再把她的記憶換成我的記憶,她就成了我趙華音的替身,就算是如來女也絕對看不出來。”
“這一切,都是七蠻的功勞,沒有她,本宮主不會知道苗疆蠱師的存在,也不會順著她,知道你們這一眾人聯手想害本宮主。”
七蠻笑而不語。
“原來,七蠻早就識破了莫憶是絳假扮的!”事到如今,漆曇反而鎮靜了下來,她冷聲道,“趙華音,你真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你欺騙了我們的信任。”
在這世上,我沒有愛的人,沒有親近的人,更沒有一個值得我繼續活著的人。那是因為在這世上,再也沒有袁無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