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幽蘭殿,她逃出來的代價,卻是允城的半條命,可憐允城,才落了這麼一個先天不足之症。
以往這樣大張旗鼓地幹涉皇宮禁衛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可如今,為了允城,她可以顛覆一切原則,隻要能保護好他。
除了她自己,無人能懂這份執念的出處。
當重山踏進朝梧殿,看到她的背影,便怔住了。
他太懷念這個身影,便隻是癡癡地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聽她軟語呢喃地哄著允城。
清華偶然轉過身來,見到他的那一刻,吃了一驚。
見他癡迷般地望著自己,清華莫名覺得有些心慌,便快速地躲開了他的目光,有些局促地喚了奶娘進來,要她將允城抱了下去。
好像,他有些不一樣了。難道他好了?清華的心底有些許驚喜。
“你來了。”她笑了笑,並未行禮,隻當是家常夫妻一般。
重山回道,“我來看你。”
清華此時一襲月白長錦衣,亭亭而立,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隻梳了個簡單的朝雲髻,戴著金累絲鉗碧玉瑪瑙海棠發鈿,加上琉璃小珠流蘇點綴雙邊,既典雅又高貴,青絲如瀑垂於肩上,更添一分婉約和清寥,帶著那抹淡淡的笑意,就像風中搖曳的海棠花一般,惹人憐惜,也無端地惹人心中酸楚。
他很久沒這樣看她了。
“城兒好嗎?”重山小心地柔聲問道。
清華點頭,“很好。”
“你好麼?”重山又問。
清華還是點頭,大方與他相視,極近溫和,說了件新鮮事,“我明日便出發去鹹陽看清愁了,歡兒喜歡熱鬧,難得出宮一趟,我便帶她一起去了。”
重山下意識便道,“能不去嗎?”
清華有些疑惑,“怎麼了?你之前可是答應我的。”
好像他這時反悔,她就要惱了。
重山這才想起來,忙換個了說法,“我把她們接來吧,路途遙遠,你也不便。”
“不好。”清華脫口而道,目光一暗,“清愁還未出月子,怎麼經得起折騰。”
“我一切都打點好了,輕裝簡行,也好早去早回。”
重山臉上猶疑不定,心事重重的樣子,倒讓清華起了疑,“你今日有些古怪。發生什麼事了?”
重山便道,“幽蘭殿一案的凶手還沒拿到,你這樣冒然出宮,我不放心。”
清華聽到幽蘭殿,心不免又一沉,但是看重山的模樣,也不是要與她爭辯的樣子,便試著問道,“你,不生我的氣了?”
重山心中苦悶,“我怎麼還敢生你的氣,你不要生我的氣就好了。”
他強掩心中不安,故作釋然,“我信你有分寸,再也不逼你了。從前是我不好,對不起。”
隻有這句對不起,是來自心底的深深的愧疚,其他的,隻是他不得已的退讓,因為他覺得,比起自己對清華做的,那些都不值一提了。
從重山的眼神裏,清華讀出了幾分躲閃,還有幾分惆悵和憐惜。她雖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既然重山已經不計較了,自己還糾結什麼,便也不好再問的,隻得道,“你是為我好,我明白的。”
又道,“你放心,這一路我都已安排妥當,帶了不少護衛,且每處也都有人接應,不會出什麼差錯的。鹹陽也不遠,至多一個月,我便回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重山道。
清華有些訝異,“你也去?”
重山道,“我本來就要和你一起去的。”
這是他們很久以前便商量好的。
清華低聲道,“我看你一直不理我,我還以為,你不打算,”
重山深感歉疚,伸手將她擁在懷裏,“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冷落你。我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出宮去呢,無論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我隻是,差點忘了。”
清華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深深的笑意。
她以為,這就是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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