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砸在了禪杖上。
拳頭沒有停。
禪杖在後退。
直到退無可退。
再退,就要拿人命去填。
可晨諾就想讓它拿人命去填,填住她心中那絕望空洞的深淵。
能退嗎?
不能。
那就去死吧!
禪杖上的金環瞬間崩壞六顆,可拳頭仍然停不下來。
能停下來嗎?
不能。
那就打過去吧!
青黑色的血液從身上飛出彙聚在了拳頭上。
威勢更烈。
拳頭更猛。
禪杖崩壞的更快。
快到隻有一刹那的光陰。
快到和尚的長袍瞬間變成了血色,紅到令人心醉。
血衣人。
連麵容都變成了紅色,就像是關二爺降臨凡塵。
他不是關二爺。
晨諾擋不住關二爺的一刀。
所以他隻能是和尚。
下的和尚多了去了,打死就打死了,無傷大雅。
可,要是上的呢?
晨諾不會去思考這樣的問題,她的拳頭已經在向後拉了。
對準的,儼然就是那顆紅色的頭顱。
鐵拳即將揮出。
下沒人能擋住這一拳。
上呢?
上有人嗎?
上有人間。
但上是沒有人的。
人都在下。
所以,這一拳,被擋住了。
被一根細細的鐵棍擋住了。
長棍。
行者。
和尚。
大聖歸來。
和尚的眼睛也變得血紅了,有火焰在其上升騰,灼燒著它的不屈與執著。
和尚,也是行者。
和尚,也用棍子。
大聖,也是和尚。
等想明白了,也就該挨打了。
打的晨諾雙臂護頭,打的晨諾不斷後退,打的九幽鬼哭狼嚎。
可棍子,隻是鐵棍。
不是那打遍上難逢敵手的棍子,也不是那打穿地府群神噤聲的棍子,更不是那打過了十萬八千裏路的棍子。
它的名字,不叫如意金箍棒。
他的名字,也不叫齊大聖孫悟空。
棍子斷了,可晨諾也快死了。
縱然不是那根棍子,也不是那隻猴子,這個下也沒有人能擋住他,還有他的棍子。
雖然,晨諾,已經不是人了。
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血肉模糊。
和尚終於力竭,身上,臉上,都沾滿了青黑色的血肉。
那是晨諾的血肉。
遠遠看去,和尚身上像是爬滿了無數道扭曲變形的青黑色紋路,正在緩緩蠕動。
和尚盤腿而坐,形容枯槁。
下沒人能打出那樣的棍子,也沒人能成為一隻桀驁不馴的悟空,除非,他不是人。
和尚死了。
晨諾活了。
和尚的目光中是大仇得報的釋然,平靜如水,不起波瀾。
頭上的長發如毒蛇般舞動,又披散於肩。
不遠處,那具屍體化為霧氣逝去。
欲斬三屍,卻被逆斬。
晨諾的麵容也不知是嘲笑,還是慘笑。
但她,總歸是笑了。
一起笑出來的還有她的同伴,一個背負著法師武器的女孩。
勝利已經在望。
兩個學徒侍立兩旁。
兩條遊龍飄於身後。
兩隻傀儡立於身前。
一名法師浮於頭頂。
火球法術永不停歇。
臉盆大的火球向著前方飛去,如同撲火的蛾子,尋求刹那的光芒。
光芒耀眼。
女孩的對麵是一個噴吐著白色光焰的男人,紅白相間的棒球帽,當然還有那一頭瀟灑的馬尾。
他的麵容方正而剛毅。
傳之狼,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