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躁動從前方傳來。
蕭子響聽見後,朝前方看了看,一言不發地向後退去。就像一隻老龜藏進自己背殼裏那樣,緩緩地隱入了牢裏那一片黑暗之中。仿佛那牢裏從未住過人一樣,既無活人氣息,也無死人氣息。
前麵的牢房中發出一陣陣抱怨。
“什麼東西啊!全是水!”
“這菜是放了多久!都臭了!”
“狗都比老子吃得好!”
牢頭拿出刀在牢門上一下一下地拍著:“吵什麼!吵什麼吵!愛吃不吃!養著你們這群人渣白吃飯,還有意見了?!”
牢頭走到何婧英的牢房前,送來的也是一碗看不出是麥子還是粟米做得粥,一碗已經發黑的菜。
何婧英皺著眉看著那兩碗東西,真是半點食欲也沒有。那牢頭神秘兮兮地笑著,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包來,打開來一看竟然有隻烤雞。牢頭笑著說道:“這是顏捕役特別交代的。”
等那牢頭一走開,蕭子響又不聲不響地從那黑暗裏走了出來。他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何婧英牢門前那隻金黃的烤雞。
何婧英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一直就給你吃這個飯嗎?”
蕭子響端起那渾濁的粥喝了一口:“偶爾也會有一片肉。”
何婧英將烤雞拿起:“這個,你要吃嗎?”
蕭子響晦暗不明地看著何婧英:“你要給我吃?”
何婧英看了看那隻烤雞,又聞了聞:“挺香的,你別嫌棄。”
“嫌棄?”蕭子響笑道。“好,你拿給我吃。不過你請我吃烤雞,我總要拿什麼東西謝謝你的。”
何婧英將烤雞用油紙包好,準確無誤地拋到了蕭子響的牢門前:“我還不一定能出去呢,你拿什麼東西給我都沒用。”
蕭子響將烤雞拿起,笑了笑:“你肯定能出去的。”
“你怎麼知道?我就算借你吉言了。”
“你等等。”蕭子響回到他那龜殼一般的牢房中,摸索了一陣,也拿出一樣東西,拋給何婧英。
何婧英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塊玉佩。玉佩雕成一朵花的形狀,模樣不如何好看,玉質也不算上乘。“拿這個換烤雞,你虧大了吧。”
蕭子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我三年沒有吃過這麼香的肉了,不虧。”
何婧英又拿著玉佩摸索了一陣:“不過,這圖案倒是很是特別,這玉佩有名字麼?”
“這個我待會兒再告訴你。我先問你幾個問題。若是蕭雲英對你們出手了,你們可有辦法應對?”
“蕭雲英已經對我們出過手了。”何婧英將雍州之事講與蕭子響。蕭子響聽後大笑:“你砍下了王奐之的人頭?哈哈。我倒是小看你了小丫頭。”
蕭子響似乎很開心終於有了食欲的樣子,扯下一塊雞腿放到嘴裏細細咀嚼起來。“蕭雲英這個人就是個偽君子。一心想要奪太子之位,卻又要在表麵上裝成文人的清高模樣。髒手的事情都可以推到別人身上。不過這次他失算了。他太心急了,根基還不穩,就殺了太子。你可知道如何對付他?”
蕭子響頓了頓,靠在牢門上的肩膀忽然向上聳起,手也緊緊握住牢門。
“你……你怎麼了?”
蕭子響搖了搖頭,深深吸了口氣又繼續說道:“蕭子良此人心機雖重但剛愎自用,且處事優柔寡斷,難當大任。此番太子失勢,他必會一家獨大遭到皇上忌憚。另外他的謀士中文臣武將未必就和睦,你可讓他們互相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