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相府金燦燦的牌匾近在眼前,司徒皓正在門口左顧右盼,好像在等什麼人?她的心裏一喜,仿佛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司徒……她喊道一半,一塊手帕堵住她的口鼻,手腳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人束縛住,掙紮了幾下,她再次失去了意識,可是這次,並沒有沉睡很久,嘩的一聲,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在一瞬間拉回了她的意識,睜開眼,頭頂是紅娘那張凶神惡煞般的臉,很冷,真的很冷,她臥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然已經開春,但是天氣依舊寒冷的可怕,加之被潑了冷水,使她紅潤的唇在一瞬間變得青紫。

好你個小賤人,竟然敢擅自逃跑,還燒了老娘的風月樓,你真是好本事啊!紅娘抓過她的頭發,狠狠的摑了她兩個巴掌,打的她立時眼冒金星,那白皙透亮的臉蛋上印出兩個明晃晃的手印,看的妓女們心驚肉跳。

活在這種肮髒的地方,倒不如死了來的痛快。她冷的一個勁兒的打顫,聲音細若蚊蟲。

肮髒,你可知是誰把你送到這種地方來的。紅娘聽她義正言辭的說話,心裏隻覺得十分可笑,如此純潔,不知世事,她倒要讓她徹底的絕望。

是誰?她抬起頭,仰視著紅娘,就是你那愛的死去活來的未婚夫司徒皓。

什麼!她一臉的震驚,完全不相信,司徒皓曾經說過,她是他的一切,如今,不對,她絕對不相信,司徒皓是這樣的人。

你是騙我的,如果司徒知道,他一定會救我出去。

你有什麼值得我騙得,隨你信不信,你這個沒了身份的明月郡主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塊沒人要的抹布,破爛貨,紅娘看著月嬌奴,越想越氣,抓著她的頭發就要往牆上撞,卻被一個身材偏瘦的男人攔住。

紅娘莫要衝動,若是壞了臉蛋,就不值錢了。他拍拍紅娘的手,紅娘看了他一眼終是鬆開了手。就是你這張臉蛋救了你,改日接了客,毀了我這風月樓的帳連本帶利都要給我還回來。她咬牙切齒,捏著月嬌奴下巴的手越發用力,疼的月嬌奴忍不住皺眉。

我絕對不會接客。月嬌奴盯著她,語氣裏有著無法撼動的倔強。

什麼,不接客,那你就的受皮肉之苦,紅娘拍拍她的臉蛋突然浮上一絲笑意。風月樓的每個姑娘來的時候都會和她說一樣的話,可是最後沒有一個姑娘不認命,她倔,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所謂的明月郡主到底有多硬氣。我就是死也不會去接客。月嬌奴咬著下唇,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讓端王府蒙羞。

你還真是硬氣啊!紅娘氣得不行,走到牆邊撿起一個柳枝就往她身上抽,這一鞭子下去,碰上皮肉,月嬌奴頓時疼的一聲慘叫,紅娘的心裏覺得痛快,更是加重了力道,一鞭一鞭下去,疼的她在地上不住的翻滾,未來的及消融的白雪混雜著泥土滾了滿身,青綠色的衣服早已泥濘的不成樣子。抽了一陣子,紅娘累的喘著粗氣,這時月嬌奴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力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幾乎昏厥。

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她冷哼一聲扔下鞭子,扭著肥胖的身體離開了。

你們知道她是誰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是誰,她想要看看是誰在說話,可是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好累,好累。

她就是咱們月落國鼎鼎有名的明月郡主,那個人繼續說著。

是嗎是嗎?有幾個人附和著她的話。

身世再好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像咱們一樣,隻能在青樓裏混日子。又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們別這樣說,她也是個可憐的人,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接著有腳步聲越走越近,最後在她的身邊停住。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那人的指尖就要碰到自己。

沈青,你難道沒聽見紅娘說什麼。方才那個聲音又再度響起。

可是。身邊的人還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口,腳步聲響起,應該是那人離開了。

天上忽然下起瓢潑大雨,幾個看熱鬧的女人似是回去避雨了,院子裏頓時靜悄悄的,隻剩下她一個人,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裳,沒想到第一場春雨,自己卻是這般場景,本不該是這樣的,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為爹爹歲,看著爹爹滿足的吃完自己親手做的長壽麵,如今卻已經天人永隔,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她的眼淚混雜著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好冷,她真的好冷,可是,她絕不會低頭。

一天過去了,她依舊躺在那裏,無人理睬,又過了一天,依舊是同樣的場景,月嬌奴已經奄奄一息,人快要死的時候,意識反倒變得清醒,她的臉貼在地上,看著一個女人拿著碗左顧右盼的跑過來。姑娘,快吃些東西吧!女人邊說著邊把飯送到她的嘴邊,可是她卻緊閉著幹裂的唇,不肯吃東西,與其肮髒的活,不如幹淨的死,她隻能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