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曉。
苣臣喊道:“小將軍,該起床了車駕已經備好。”
大雨初歇,雨後初霽,郢都一片爽朗清新,隻是江玨的心情卻正好相反。
他懶洋洋地喊道:“困倦了,不起不起。”
“小將軍若不起來苣臣隻好將床榻抬去王宮了。”苣臣喊道。
“那有勞了。”江玨真不信這苣臣會做出這種行徑,他隻想再拖一拖,畢竟現在束手無策,再拖一拖,萬一就想到對策了呢?
苗聖也在外麵喊道:“公子,該啟程了。”
“你們先去,我等他抬我。”江玨懶洋洋喊道。
苗聖知曉江玨這是在裝瘋賣傻,所以也不拆穿。
郢都,苗聖府邸外街上,五人抬著一張床榻分外惹眼。至於為何是五人,四人抬一頭,苣臣一人抬一人。床榻上酣睡的少年郎自然是江玨,他倒是睡得舒坦。
於是這個奇怪的組合在郢都萬人矚目下緊隨車駕往王宮而去,然後又當著楚國廟堂文武的麵進了王宮。
“王上,小將軍到了。”苣臣說道。
苗聖顫顫巍巍地走過來喊道:“公子,醒醒,到了。”
“咦,那不是我媳婦嗎?快過來伺候為夫就寢。”江玨瞧見苗淼,眼睛一亮。
翟莊牙齒都險些被咬碎,若不是這是王宮他指定要一槍挑死這個破皮東西。
“隨他吧,”熊冉揉著眉頭說道,“一個翟莊都讓孤焦頭爛額,又來一個更狠的。”
江玨索性酣睡,正好昨夜睡得不好,現在可以趁機補覺。他足足睡了一個時辰,又聽見苗聖在耳邊喊:“公子,醒醒,該回去了。”
江玨揉揉眼問道:“我媳婦呢?”
苗淼羞紅了臉,過來扯著江玨的衣角說道:“走吧。”
她自然想快些離開,江玨酣睡這一個時辰敕封大典已經完成,再留在這裏看人笑話?
熊冉說道:“小將軍留步,孤聽聞小將軍有匹好馬,正好禦馬場也有一匹野馬王,不知小將軍可會賽馬?”
江玨不知熊冉心意,他隻好裝瘋賣傻問道:“賽馬?不就是比誰跑得快?那我會。”
苣臣會相馬之術,他偶爾提起過江玨那匹黑馬是好馬,不比野馬王差,於是熊冉邊想見識一番。
這位英明神武的楚國明君什麼都追求完美,比如四境要規矩方正,所以曆年來擴地不已;比如廟堂柱臣要天下最好的,所以木爾和苗聖都是聖人;比如武將要天下最強的,所以大將軍之位還虛位以待;比如女人也要天下最美的,所以熊冉娶了有沉魚之貌的宋女公子巧玉。
至於馬嘛,整個禦馬場隻養了一匹野馬王,別的他也看不上眼。
禦馬場便在王宮,於是熊冉領著廟堂文武和江玨來到禦馬場,又命人去苗聖家牽黑馬來。
等江玨的黑馬牽來,熊冉下令道:“套上車駕。”
苣臣親自去給野馬王套上車駕,這野馬王桀驁不馴唯有在苣臣手裏服服帖帖。至於江玨的黑馬則溫順許多,江玨一度懷疑是鄒固看走眼了,畢竟他當初賞給江玨這匹黑馬時黑馬很瘦。人是瘦魚,馬是瘦馬,一人一馬險些餓死、凍死在塞上莽原。
阿二把這一匹瘦馬養得膘肥體壯,瞧上這黑馬的人多了去了,江玨沒賣。這可是鄒先生賜的,遲早有一日他要騎著黑馬去洛邑學宮和鄒先生說一句:“鄒先生,你瞧走眼了。”
苣臣先是和野馬王打了一架,那野馬王前腳踢後腳蹬,一張在馬類中算得上英武的馬臉和那一張醜陋的馬嘴撕咬在苣臣身上。
苣臣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把野馬王製服,奈何實在套不上車駕,他隻好朝熊冉拱手說道:“王上,臣盡力了。”
“罷了,那便不要車駕,還有意思些。”熊冉攬著巧玉說道。
江玨和苣臣下場,兩匹都是黑馬,一匹暴烈,一匹溫馴。
“小將軍,訂婚一事再拖拖,畢竟要照顧翟莊麵子,”苣臣說道,“你且放心,無論輸贏苗淼都會嫁給你。”
江玨嘻嘻哈哈上馬,朗聲問道:“怎麼個比法?”
“繞場三圈算嬴。”木爾答道。
兩匹馬一齊奔馳而出,並肩而行,江玨知曉黑馬的馬力,他一向憐惜黑馬,所以並不過分驅趕。
“小將軍,那我先上前了。”苣臣一鞭子抽在野馬王屁股上,野馬王吃疼,極速前進,甩了江玨兩三個身位。
“苣將軍加油。”人聲鼎沸,這些郢都貴胄自然喜歡熱鬧場麵,他們自然也是站在苣臣一邊。
“公子加油。”苗淼紅著臉喊道。
翟莊臉色難看,他提槍站在離苗淼不遠不近的地方,恨不得一槍挑死江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