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張飛的旱地行船,雖是二品宗師,但他在壺口瀑布劈斬了十餘年萬鈞水幕,不知不覺中已經摸到了指玄境的門檻,一劍劈出,可使體內氣機疊加出大翼撞角劈波斬浪的神威。
一品四境界,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境界上有高低之分,但是並不代表武學成就上有高低。
金剛境代表著金剛不壞的體魄,但是並不妨礙一些天賦高絕的人物,還沒擁有金剛體魄之前,便領悟精妙絕倫的招式,觸摸一指通玄的精妙,
畢竟,一個代表肉身的強大,一個代表意念的高絕,雖說需要循序漸進,沒有金剛體魄支撐的指玄精妙,就如空中樓閣很容易坍塌,但是總有那麼一小撮人可以憑空造樓閣。
不過,對於沙場武將、江湖武夫來說,無論是天賦再怎麼高絕,還是循序漸進為妙,因為這些一指通玄的精妙招式,很吃肉身體魄,一個不好很容易搞的肉身崩潰而死。
就好像拿一個易碎的陶罐去煉丹,恐怕丹藥還沒練成,爐鼎先破碎了,想要練成那一品氤氳的丹藥,非得用那千錘百煉的青銅丹爐不可。
這個堅不可摧的丹爐便是那金剛體魄,隨你怎麼煉製,就算練不成功也不會破碎。
而直入金剛、指玄、天象的三教中人,可又大不相同了,他們所求的坑澀繁雜天人大道,不僅可以憑空造樓閣,還可建造直通天門的天地之橋,當真是天地的寵兒。
正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有益則有損,三教中人雖然在大道上遠勝於三教之外的武道散人,但是論起戰力,精通於術法外道的武夫,往往能打的三教中人滿地找牙。
當然了事情也不是那麼絕對,就如道教四大祖庭的終南山大弟子於吉,棄大道轉修丹鼎外法,成為了無敵於天下的劍甲。
四百年前的聖儒董仲舒隻修大道,卻以一手仙人拂你頂,許你弑長生,抹去了不知多少武道散人的青蛇紅蟒氣數。
至於那個勞什子天人大道,劉辯至今也沒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隻能歸咎於境界火候還沒到,暫時放下了對那遙不可及天人大道的琢磨,靜心思慮怎麼突破二品宗師。
關羽進入一品金剛境這才多長時間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現在赫然摸到了指玄境的門檻,並且得到了其中三昧,在場的眾人焉能不震驚連連。
就是正在找人吹噓一些虛無縹緲豐功偉績,被仆役當做白癡的老酒鬼,也不禁頓住了話語,說了一句有望刀甲,可見關羽帶給眾人的衝擊是多麼強烈。
兀突骨哼哼唧唧的望向了天空,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不再爭執於看書多少了,殺人奪旗他是一把好手,但是要想讓他認字,那可比打敗如今的列仙評第一人槍甲童淵還難。
別人是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而他是天大的字一個都不認識,當初大漢第一殺神為了讓麾下頭號愛將讀書認字,可是攪盡了腦汁,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劉辯見這位狂暴凶殘的猛將,露出了這副表情,暗覺好笑,要是放在以往,兀突骨管你是世家望族子弟,還是將種子弟,必然是掄起斧子直接劈過去。
現在竟然忍氣吞聲的咽下了這口惡氣,看來惡人還需惡人磨啊。
思緒回轉,念及未來的曹操聚集了荀彧、郭嘉、賈詡、荀攸、劉曄、毛玠、程昱.......等等十幾位可治國可平天下的超一流國士,才在袁紹、呂布、劉表等人的夾攻下,艱難求生,最終一統中原。
劉辯麾下的猛將是有那麼一兩個了,但是智謀無雙的國士,卻沒有一個,心中亢奮的問道:“舅父,能不能替我引見這位稷下學宮的戰略大家,戲誌才。”
向來對劉辯的要求百般應允的何進,不知為何麵露難色,皺眉道:“辯兒,戲誌才的命格你可是知道的,命犯天煞,克盡周圍一切的人。”
“就算舅父有時需要他出謀劃策,也是通過錦囊的形式傳遞消息,說來也怪了,每一次傳遞消息的協律郎,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細作身份,而被那些世家望族處死。”
“後來舅父不信邪,特意派遣一位三十年來從未出現過失誤的奉禮郎,傳遞消息。”
“可結果你知道怎樣,這位僅次於甲等房十二律的稀缺乙等刺客,竟然在刺殺的時候,一不小心踩滑了,自己撞上了敵人的八麵漢劍,死於非命。”
“成為了太常寺細作機構重啟以來,最大的笑話。”
劉辯沒有言語,靜靜的沉默了一盞茶功夫,許久後,苦笑一聲,指了指頭頂,長歎道:“誰能克我啊。”
046
那日過後,大將軍何進內疚的歎息一聲,責怪自己這個舅父不稱職,竟讓自家孩兒整日遭受那麼大的罪過,步履蹣跚的離開了太子府,派人去尋找戲誌才說明辯兒的意思。
劉辯先是懊惱自己口無遮攔,讓舅父為自己擔心,隨後盡力調整了心情,在劍尊王越的提點下,站在瀑布頂端,觀摩飛流直下的驚人氣勢,練刀。
根據老酒鬼的說法,什麼時候他一刀斬出,如長河掛卷,驚雷橫空,劈砍出一點驚心動魄的氣勢,才約莫有點味道,現在嘛,隻能算是胡亂劈砍的鄉下把式,粗鄙的很。
其實,劉辯的刀術修為並沒有劍尊王越說的那麼不堪,在三品宗師裏也算是拔尖,但是在王越、關羽二人眼中可就不夠看了。
別說在這兩位一個練劍之人永遠難以橫渡的滄海,一個有望跨越刀甲吳馘這座大山的未來刀甲麵前,不值一提。
就是在隻高出一個境界的兀突骨,以及同一境界的胡車兒麵前,也拿不出手。
兀突骨好歹是當年與人皇公孫軒轅逐鹿中原的蚩尤後人,自然遺傳了祖宗的好戰因子和一身狂暴的戰法,攻擊如狂風暴雨一般,凶悍無比。
這幾日又在老劍尊王越的指點下,拋棄了雙刃巨斧,改練厚背單刃的開山大斧,狂暴程度更勝以往,此時正在瀑布底下與手持翁金大錘的胡車兒對練。
胡車兒更不提,那一身無以倫比的神力,隻要擊中劉辯一次就能讓他吐血三升,要知道胡車兒可是曾經以不過三品小宗師的實力,硬生生掀翻了一位金剛境大宗師,這股力能扛鼎的巨力,僅比霸王項羽差上一線了。
要說這胡車兒也真是一個渾人,大將軍何進前腳剛走,這貨便嚷嚷著要打敗天下第一武將關羽,在一眾依附於大將軍的將校羨慕的目光下,大搖大擺的進入了太子府。
他仰仗著自己那一身龐大的神力,欲要和關羽比力氣,關羽可不是一般的一品金剛境大宗師,而是把八十二斤偃月大刀運轉如飛的超級猛人。
再加上關羽觸摸到了指玄境的門檻,觀摩過劍尊王越那一式獨領風騷數十年的蚍蜉,略懂一些借力轉勁的技巧,打敗胡車兒隻是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
不過當時的情況,當局者清,旁觀者迷,劉辯幾人隻看到關羽一手撫髯,一手下按,輕飄飄的壓倒了胡車兒。
孰不知饒是關羽的力量如此驚人,又有借力轉勁的技巧,險些陰溝裏翻船,被胡車兒這莽貨掀翻。
唯有老劍尊王越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不留痕跡的提及了一句,可以留下他,其實就算他不說,劉辯也會留下胡車兒,他可是具甲營的統帥,對於劉辯的重要程度不下於關羽了。
畢竟,後世史書《太平禦覽》卷三五六引《魏武軍策令》中,都曾經記載過曹操看到袁紹的具裝鎧,酸溜溜的說了一句本初馬鎧三百具,吾不能十具,可見具裝鎧的吸引力是多大。
不過,胡車兒不愧為飯桶,不,飯缸的稱號,一個人的飯量趕上二十人了,著實讓劉辯等人再驚訝了一番。
胡車兒力量強大歸強大,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速度太慢,就算力量超過了關羽又如何,攻擊不到敵人一樣沒用。
這不正在老劍尊王越的指點下,站在瀑布下與兀突骨對戰,一人是穩固下盤,一人則是錘煉出錘的速度。
實際上在老劍尊王越看來,最適合胡車兒的武道,應該是道劍劍甲越嶽的百尺劍經,可惜越嶽成名在老劍尊王越之後,兩人從未交戰過。
不然,以老劍尊王越的眼力,絕對能推衍出一二三來,到時劉辯麾下又能多出一位二品宗師,甚至是一品金剛境的超一流高手。
劉辯幾人正入神的修煉武道之時,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鬱之極的胭脂味道,與此同時一陣鶯鶯燕燕之音,嘈雜的傳了過來,當即打亂了劉辯幾人沉定的心神。
關羽、兀突骨二人先是閃過一絲不愉,隨後則是冒出了極大的困惑,是誰能夠在沒有太子首肯的情況下,突破大量虎賁營和沙場仆役,以及老門房等眾多奉禮郎的防護,公然進入太子府,並且還帶了一大群侍女歌姬。
曹操?借他十個膽也不敢,袁紹?就問他一句,敢進入太子府方圓十裏之內嗎,劉備?這個淳樸憨厚的真人,是敢,但他有這錢早就去救濟鄉民了,哪能浪費在這種事上。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大漢第一殺神敢這麼做了,不過,死在大漢第一殺人手裏的南疆公主、嬪妃、甚至皇後都有不少,更何況這些流連於青樓之間的歌姬。
在他眼中啊,世間千百紅妝,也不及那一襲白衣的一根腳趾頭。
他,不會。
劉辯收刀入鞘,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下了小山,眉眼之間盡是笑意。
所有人望向畫廊時,混不吝的胡車兒,卻鬼頭鬼腦的想要逃走。
來者是誰,胡車兒比誰都清楚,那可是與太子殿下,還有太子的那兩位義弟,並稱為雒陽三大魔頭的大將軍之子何鹹。
太子殿下因為進宮那件事,令整個雒陽的世家子弟聞風喪膽,而何鹹則是讓素來桀驁不馴的雒陽將種子弟風聲鶴唳,或者說談何色變更準確一些。
何鹹從不依仗大將軍的權勢,去欺壓任何將種子弟,但喜歡用各種軟刀子整人,就比如胡車兒很能吃,何鹹直接命人抬了十座比他還高的麥餅山,讓他吃完。
直教他一個月內看見麥餅就反胃,甚至都不能聽見這個詞,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能喝酒的讓你一次性喝下十缸最烈的黃酷酒,喜歡逛青樓的讓你夜禦十女,一連七天,總之何鹹的名號在雒陽軍界,比起大將軍的命令還有用。
至於想要告狀,嗬嗬,大將軍先是狠狠誇讚嫡子有乃父之風,然後狠狠鞭打這個將校,連一個小孩子都怕,我看你是被酒色掏空了膽氣。
之後,無論你是哪家的嫡子,或者哪位上將的長子,直接是征辟到董卓、丁原麾下,美其名曰好好打熬一番,可誰都知道落在那兩個狗腿子手裏,多半是有去無回。
至於為什麼是三大魔頭,隻因那兩個義弟各占半個,一個明明是沙場悍將,卻喜歡暗地裏下黑手,什麼猴子偷桃,黑虎掏鳥,讓你見了他三條腿都發軟。
不過有傳聞這些陰損招數,全是太子殿下傳授的。
另外一人可就更加了不得了,明明是一位書香門第出生的大世家子弟,卻喜歡像個潑婦一樣罵街,什麼話難聽說什麼,什麼話下流罵什麼。
而他罵人的功夫當真了得,堪稱是一品陸地神仙境界,能把你的祖宗十八輩,一個字都不重複的罵上十八遍。
總之,雒陽的世家子弟、將種子弟,但凡見到他們四人。
兩個字,頭痛。
047
“小胖子。”
胡車兒連翁金大錘都不要了,一溜煙想要跑個沒影,還沒離開青翠欲滴的芭蕉樹,便聽到一句令他雙腿發軟的輕挑聲音。
白履,白袍,白綸巾,一位長相頗為出塵的少年,折轉出畫廊拐角,嘴角勾著一抹邪魅輕笑,笑吟吟看著落荒而逃的胡車兒。
關羽、兀突骨二人看著這位縹緲如仙家真人的少年,剛想讚歎幾句。
他那渾身飄飄欲仙的氣質,在一對桃花眼的遮蓋下,支離破碎,哪裏還有一絲倚風出塵的仙家氣象,分明是一道滾滾而來的紅塵,洪流。
本就長相輕佻的桃花眼少年,若是換上一聲素潔的長袍,還能壓下幾分輕佻氣質,但他偏偏喜好白衣白履,更讓人覺得輕浮,甚至有些輕狂。
不過多看兩眼之後,反倒是多了一絲放浪形骸的不羈。
關羽兀突骨二人不知道的是,劉辯的這位表弟,以前的衣袍更是不堪入目,總喜歡身著淡紅色長袍。
後來劉辯忍無可忍問他為什麼總是穿的像個娘們一樣,何鹹一副欲哭無淚的說,皇後姑姑沒有女兒感覺有些遺憾,便把他當做女兒來養,無論他怎麼撒潑打滾不願穿那淡紅色長袍,始終無濟於事。
而他能夠穿上這一身縹緲出塵的白衣白履,還得多虧劉辯的建議,說孟戚一襲白衣多美啊,多像娘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何皇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以及看到何鹹身穿白衣白履的模樣後,終於同意了,何鹹這才從油頭粉麵的俊哥兒,變成了雪衣白裳的少年郎。
由於幼年的經曆,何鹹最是看不慣將種子弟的那副陽剛英武模樣,總是喜歡找各種理由整治他們,落了個雒陽三大魔頭的稱號,倒是個意外之喜。
孰不知,這一切都是戲誌才的謀劃,何鹹自幼生性懦弱,大將軍和皇後為此想了無數的辦法,教他開弓騎馬,讓他與行伍老卒住在一起,甚至不惜親自帶他去戰場觀摩血腥的廝殺,結果卻適得其反,性子一天比一天軟弱。
無奈之下,隻能請教那位命犯天煞的稷下大才,戲誌才隻是微微一笑,略施小計,讓他們反其道行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不僅改變了懦弱的性格,還成為了雒陽的三大魔頭。
劉辯從一旁的侍婢手中接過蜀錦絲巾,略微擦拭了臉上的汗水,正要穿過泛著一股草木清香的芭蕉樹,卻見老酒鬼不知為何如關羽那樣,眯起了眼睛。
可天上烏雲滾滾,陽光不是很刺眼啊。
老酒鬼如品鑒陳年佳釀似的,咂麼了幾下嘴,嘿笑道:“你這個表弟,不簡單啊。”
劉辯頓住前行的腳步,回頭望向了縮著身子靠在曲欄朱柱旁的老酒鬼,大為不解,表弟可是從小跟著自己長大的,幾乎是形影不離,倘若有什麼奇異的地方,他是比誰都清楚。
正想詢問幾句,老酒鬼又開始強拉硬拽幾名仆役,吹噓一劍截斷大江,一指洞穿昆侖的豐功偉績。
太子府的仆役如果都是市井小民,說不定還真信了他的話,畢竟坊間經常傳聞老人、小孩、女人最是惹不得,說不定就是一位金盆洗手的江湖豪俠,或者一位遊戲人間的江湖魔頭。
但能夠進入太子福地的人,哪怕是一個馬夫,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不是沙場悍卒,就是細作刺客,看似平靜如一潭死水,實際上是一座地火山,隻要敢進來行那不軌之事,絕對是連灰都不剩。
不提從邊疆三大驍騎精挑細選的虎賁營,邊疆老卒遺孤,單是潛伏在各個陰暗角落的奉禮郎,就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這些手上沾染了血腥味的管事仆役,哪個看不出老酒鬼的跟腳,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糟老頭子罷了,還一劍截大江,你怎麼不說一劍破百甲,這樣講說不定他們更願意多聽幾刻鍾。
至於相信老酒鬼的話,他們又不傻,真以為這個糟老頭子是槍甲童淵,更不要說那位真的一劍破百甲的白衣劍尊王越。
過去,劉辯始終認為老酒鬼在吹牛,但在見識過以指代劍九龍吸水的瑰麗光景,一劍龍蛇起陸的奇譎神威之後。
不屑變成了不懂。
直到武曲榜的更替,列仙評的出世,他細細審視過一榜一評,約莫品出了一點味道。
武曲榜沒有一人用劍,列仙評除了排名第三的術劍劍甲於吉,破天荒道劍不如術劍,排名第六的道劍劍甲越嶽,天下的一品四境大宗師,無論是廟堂上將,還是江湖大俠,無一人以劍道著稱天下。
遙想當年,劍尊王越橫空出世以後,天下人莫不以會一手空手入白刃為莫大的榮耀。
負笈遊學、闖蕩江湖盡是懸掛八麵漢劍,什麼刀槍劍戟全成了下裏巴人,隻有那佩劍儒生俠士,才是陽春白雪的頭一等風流人物,一時間竟引得雒陽鐵貴。
那時的劍道劍術更是百花齊放,廟堂有劍出震玉京的竇武,江湖有一劍斬大翼的劍爐劍首,出世有桃木如建木的張道陵,入世有白衣劍尊王越。
現在呢,大貓小貓三兩隻都沒有,唯有兩人孤零零支撐著劍道最後的顏麵,其中一人還是半路出家,當年若不是折在王越手中,於吉哪能會放棄天人大道,轉修被視為奇淫技巧的術劍外法。
這個天下啊,真正會用劍的人,終究是少了些。
048
何鹹剛要踏出曲欄畫廊,一名最為寵愛的歌姬被八十一株芭蕉樹後麵的高山、瀑布、深潭所吸引,踏入了芳草萋萋的地麵。
他的臉色霎時一片陰沉,一巴掌甩在了歌姬臉靨,力量之大,直接把她抽翻在地,冷聲道:“你是哪一家的刺客。”
歌姬正要解釋幾句,由於十常侍的頻繁刺殺,已成驚弓之鳥的何鹹,哪裏顧得上這麼多,命令幾名突然出現的奉禮郎,把這位身段極為妖嬈的歌姬拖了下去。
鶯聲燕語的眾多歌姬,霎時噤若寒蟬,一個個嬌軀顫抖的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不過望向那名歌姬竟有些莫名的快意,暗道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蹄子出風頭。
劉辯憑借氣機的感應,並沒有發現這些屁股滾圓胸脯也滾圓的妖嬈歌姬有什麼異樣,便放下心來,就算是感應不出一些三品頂尖人物,以及二品宗師級的大高手,但有著關羽的護衛,除非是久不出世的老怪物,估摸著也沒人能夠靠近他三丈以內。
不過何鹹真是怕了那些刺客層出不窮的手段,即使知道大兄身邊有著天下第一武將,依舊擔心一些身懷秘法的刺客,突破關羽的護衛,傷害到大兄。
他趕忙招來十餘名腰配環首刀身穿紅漆劄甲的虎賁士卒,一字排開,凶神惡煞的擋在曲欄畫廊邊緣,這才徹底心安。
“啪——”何鹹輕輕一甩綾羅腰扇,露出一副婉風流轉的婕妤浣沙圖,風度翩翩的走了過去:“大兄,小蔡先生今日要在胭脂樓彈奏新曲,不知你有沒有空?”
自從漢武帝開辟絲綢之路以來,東都雒陽、西京長安極其的繁榮鼎盛,番邦商人、西域美人、胡馬蠻夷遍及雒陽的各大街道,因此催生出了三千樓閣漂酒香的壯麗景象。
雒陽三千酒樓中,又以胭脂樓、月旦樓、臨江樓最為出彩,每日往來的達官顯貴、豪俠巨賈可達四五百人,可謂是日進鬥金。
月旦樓之所以的吸引人,一方麵是懸掛著九大榜單,另一方麵傳聞大漢八絕的許劭先生,時不時會出現在月旦樓,點評天下英雄。
大漢向來重視名望,若是能被稷下學宮的名家祭酒許劭先生點評,不亞於一步登天,草雞變鳳凰。
就如沛國曹氏的嫡長子曹操,早些年不過是一個劣跡斑斑的紈絝子弟,自從得到‘亂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的點評。
當即從不學無術的膏粱子弟變成了國之棟梁,甚至得到了太尉橋玄的看中,要將自己的妻兒托付給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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