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箭微微皺起了眉頭,以他的目力,當然看清了圓弓身體繃得極僵硬,想必,那一百軍棍下去,他即使沒殘廢,也傷得不輕了。
“你怎麼沒歇著養傷,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你不也沒歇著……”
兩個人同時扭頭望向內殿的方向,又同時戚起了眉頭,多年的默契使然,有些話無需說出來,彼此亦能心知肚明。
此時,內殿中的那個主子,有問題!而且是很有問題!
還是芒刀眼力好,居然能在第一次見麵就瞧出不對來,可惜那時,無論芒刀怎麼說,他們都沒有深入去想。
隻是,他們即使知道了那人並非自家的王爺主子了,可是,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找黑玄玉,讓真正的主子爺回來?
找了呀,他們翻遍了滿京城,也沒找到哇!
圓弓率先回頭,正色道:“今日,我會出城一趟。”
“你不好好養傷,出城做什麼?”金箭很是疑惑,昨日,他們四人商議好了,由圓弓負責繼續派人探查黑玄玉的下落,而芒刀則要盡快查出那批刺客的背後主使之人,銀鞍與金箭須得近身保護王爺。
圓弓抿唇言道:“老太妃命我去趟青雲觀,請雲峰道長下山。”
聞言,金箭的石頭臉有了訝異之色:“那個傳說會捉鬼定魂的雲峰道長?”
“不錯!”圓弓微微點頭。
金箭遲疑道:“你……把王爺的異狀稟報太妃了?”
異狀指的是什麼,當然,是自家王爺昨日水中驚魂一事了……
“尚未!”圓弓搖了搖頭,那張刀疤臉上,有股凝重的氣息,隱隱還帶著一抹慚愧。
“那,老太妃為何要你去請雲峰道長來?”莫非,老太妃也覺得這個王爺,不是她的親孫子?金箭腦子裏轉了這麼個念頭,又沒敢深入想下去。
“老太妃不想再發生這般驚險的刺殺事件,希望王爺能魂魄歸身,早日恢複武功。”
這倒也對,王爺沒有武功護體,始終是個極大的隱患。再者,縱使他們幾人再是能幹,可沒有王爺這個主心骨對他們發號施令,很多事情,他們做起來,總是事倍功半。
但願,即使沒有找到黑玄玉,雲峰道長也能助王爺恢複……正常。
圓弓又與金箭細細商議了一番王府的守備細節,以及北軍的事務安排,甚至再出現這種突發事件的應急策略。
半個時辰後,圓弓自行離去了,金箭目送著他離開,又著人詢問了一遍王府的守夜情況,便繼續守在莫離寢殿的外間。
莫離不知,她所占身體的正主兒,正在各種事件地攪合下,慢慢地接近她。她逍遙的王爺日子,也過不長久了。
此時的芒刀,坐在添香樓的暗閣裏,凝眉望著桌子上的兩遝宣紙,眸色深沉。
老太妃命他收集周四小姐的詳盡資料,不知為何,他得知了莫府二小姐的當街抱人事件後,也一並命人將莫二小姐的信息也收集來了。
其中,左邊那遝記載的,便是當朝閣老周太傅的嫡孫女周四小姐的生平細事。
被封為京城第一美人的周四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不但生得是花容月貌,儀態端莊,且據說五歲便能吟詩作對,十歲時所作的畫,連太傅都大加讚賞,現如今,琴棋書畫不止是樣樣精通,放眼京城,就無人能出其右。
難怪,老太妃那麼挑剔的一個人,也能中意周四小姐作恪王的王妃了。
而承恩伯府庶女二小姐莫梨,看起來就不是那麼出彩了,且她身上幾乎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可圈點的。她整日躲在閨閣,膽小怕事,還患有嚴重的心疾,三天兩頭地生病,是個弱不禁風的藥罐子。
原本據說這莫府庶二小姐活不了多久的,沒想到,她大病一場之後,僥幸活命下來,卻突然改了性情,居然敢當街抱著恪王不放手,還敢放言,她就要恪王這樣的男人。
人人都當莫庶二小姐想嫁恪王想瘋了,可她明明從未見過恪王,又生得那麼膽小如鼠的性格,怎麼就敢當街抱著鐵麵冷如煞星的恪王不放呢?
蹊蹺啊!
不知為何,芒刀忽然想起了,在自家小宅子裏,偶遇莫離時的場麵。
“嗨嗨嗨,姑娘啊,你看清楚了,我跟你一樣,是個女人!你認錯人了!”
“不,你就是王爺!縱使你化成了飛灰,我都認得!”
“啊,呀!姑娘姑娘,冷靜冷靜!我不是男人,真的不是男人!”
為何,王爺一再自稱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