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輔滿頭大汗地回來,在桌前一坐下,又連喝了三杯水。李麗質示意紅兒回她自己屋後,關心地道:“文弼,且快將濕衣裳換了”。
張輔笑著說:“渾身粘糊糊的,隻換衣裳還是會不舒服。待我先吃幾塊點心,再去井邊打水衝涼”。
今天一大早就是烏雲壓頂,雖然雨一直沒有落下來,但讓人覺得格外悶熱。
李麗質今天上午隻是如前幾天一樣,繼續查閱屋裏的各種書籍。但她卻因滿頭大汗,而不得不在中午就沐浴。前幾天雖說炎熱,但李麗質僅僅是額頭有冒汗。
張輔將喜歡吃的抹茶青團一掃而空,出去衝涼之際。李麗質並吩咐隨即進來的紅兒,再拿些抹茶青團進來。
衝完涼,張輔看到碟子中又有了抹茶青團,並再次一掃而空。
李麗質示意紅兒再去拿些抹茶青團,有些吃驚地對張輔說:“你不會還沒吃中飯吧”?
張輔笑著回道:“現在吃了”。
說完,張輔並起身來到躺椅旁邊。正欲躺下之時,他聽到妻子說道:“我去弄點飯菜”。
躺到躺椅上,張輔則愜意地對妻子道:“不用,已經飽了,我先打個盹。去接顧叔父、陳大哥時,麗質再叫我”。
紅兒再次端著抹茶青團進來時,看到姑爺已經睡了,並輕手輕腳地將青團放在桌上。然後她就跟著小姐,走出這屋。
王友府內。
陳懋與王友,商討完一些細節後,兩人很有把握藉此翻身。畢竟他們都是經常打勝戰的將領,而戰場的複雜性遠勝於商場。
不過陳懋與王友,雖認為這筆生意會穩賺。但他們很明白,若是現在他們不與殿下去說此事。將來他們極有可能,輕則血本無歸,重則將會被彈劾“與民爭利”。
政治風險曆來就是最大的風險。
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滿臉油汗的王友對滿頭大汗的陳懋道:“我現在就進宮,將此事原原本本奏明殿下”。
知道此事絕繞不過燕王的陳懋,將他杯中烈酒一口幹了後,起身對王友道:“早也是一刀,遲也是一刀。現在奏明殿下,是最好的時機”。
燕王與張玉正在宮中議事之際,聽到宦官來報:“陳懋與王友,聯袂求見殿下”。
燕王皺了下眉頭,道:“讓他們進來”。
聽到陳懋說他們想在軍中收購人參,去出售給山西巨富。燕王原本不以為意,因為軍中不少子弟,很早之前就有在軍中收購戰利品。
燕王點了頭,他正準備揮手讓陳王兩人下去之時,燕王卻注意到王友此刻一臉的狂喜。
燕王想到陳懋與王友從不吃蚊子肉的作風,他並向陳王兩人問道:“你們將此事,詳細說說”。
陳懋在心中歎了口氣後,擔心王友扯淡把事情搞複雜,他並搶先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除了將張輔拿出的股金,簡略到是張輔從家裏拿來的外,陳懋什麼都沒有瞞。
燕王知道他手下這些年輕將領的作風,對他們現在就為年底的結賬而操心,他絲毫都不感到奇怪。這些年輕將領,向來秉承著今朝有酒今朝醉。
燕王也不認為他們是在與民爭利。
農民、牧民、各色匠人、獵戶既沒有閑錢,也不會去做這種要冒風險的事。陳懋與王友他們說到底,隻不過是與政務係統的文官爭利。
在想到父皇因為賽哈智之事,將自己與張玉在滿涇的功勞兩清,正在為錢發愁的燕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友問道:“這次,你們能發多大財”?
王友誠實地回道:“屬下算一下,扣除本金、稅金、勞資、耗損外,能有十六萬白銀的進帳”。
饒是一向很有定力的燕王,聽到此話也微微色動。隨即燕王對張玉道:“世美,將我們在滿涇獲得的戰利品,交給他們去處理”?
張玉回道:“殿下英明”。
由於知道殿下與張老將軍這次獲得的戰利品巨大,知道山西巨富吃不下來的陳懋與王友,頓時就傻了眼。
燕王見此,道:“你們到外麵去想出個章程,再進來回話”。
與王友一起來到他在王宮的屋內,陳懋坐下後並對一臉殺氣的王友道:“強買強賣行不通,到時他們甚至會去京師,敲登聞鼓(告禦狀)”。
兩人對視了一下,皆歎了口氣。
良久,王友對靜靜坐著的陳懋道:“到了這一步,我看我們還得去麻煩大哥”?
陳懋搖了搖頭,道:“這本來就是咱倆的事。文弼剛剛才拿出兩萬兩,咱們怎好意思再將他拉入這渾水中。”
“再說稟告殿下,文弼也不知情。這事,得我倆來擔”。陳懋咬牙地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