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這方地在一刹那變幻。煙雲起,金光現,眨眼間萬千星辰布滿幕,閃爍的清冽星光照亮了這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穹高遠開闊,在這漫無邊際的蒼穹之上,億萬星辰灑下的無盡流光,在下一刻似有意識一般,紛紛湧向一處。
啟安正驚羨於這美侖美奐的夜色,忽然感受到整個世界都在劇烈的旋轉之中,周遭重新歸於黑暗。
在前方虛空中,本來空無一物,隨著漫星光彙聚,一道古樸滄桑的門戶拔地而起。
這門戶似一道漩渦,噬盡了星芒,深邃可怖。當啟安的目光投向它時,便感覺到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拉扯自己,欲要將自己撕碎破裂。
每一下拉扯,都要帶給啟安如墜下幽冥般撕心裂肺的巨大痛楚!
啟安眉頭緊皺,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困境,難以抵禦唯有全力應對。
再感受不到四肢的力量,身體早已麻木,就連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充血的雙目死死盯著眼前這方門戶,心如磐石,不敢有一絲鬆懈。
“撐住,我還不曾複仇,夜還等著我,父母親也在等我,必須堅持住!”
維持著心底最後一縷清明,啟安咬緊牙關苦苦支撐,嘴角滑落血絲,渾然不覺疼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啟安突然感覺到這世界不再絕望,身軀漸漸有了感覺,這吞噬一切的門戶減輕了威壓,令得他緊繃的心神也緩了下來。
嗯?似乎能動了?
啟安後退了一步,卻混不吝直接跪倒在地,渾身的冷汗浸濕了衣衫,頗為狼狽。
“太可怕了!”擦拭額頭的汗珠,啟安盤膝而坐,心中仍殘存餘悸。
嗡!
正要閉上眼睛,恢複一下心神。忽聽得一聲奇異的輕吟由遠及近,由到大,漸漸響徹這方地間。
伴隨這聲響動,一點遙遠的光芒自遠處緩緩接近,愈來愈近,愈來愈亮,越發清晰可見。
自這光芒中走出一位清臒老者,白發垂髫,一襲樸素的麻衣更顯得氣質出塵,眸光深邃清澈,朝啟安走來。
啟安見到這老者,見他周身古樸,仿佛自遠古洪荒中踏出,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縷縷浩淼蒼涼的氣息,不由得被其吸引過去,整片心神放在了他身上。
這老者,又是何人呢?
“終於等到你,也不知多少年了,當浮一大白,可惜無酒矣。”
渾厚的聲音自老者口中發出,龍行虎步,老者踏著虛空如履平地,下一刻已是到了啟安麵前。
老者笑著看向啟安,手中舉著一個葫蘆要往口中倒去,等了一會仍不見有一滴落出,搖搖頭收了葫蘆。
啟安盯著眼前的老者,忽然眸中露出驚愕,不知幾時,老者身後憑空出現一望無垠的碧綠青草坪,一條大河橫亙在前,浩浩蕩蕩,源遠流長,一眼望不到盡頭。
四目相接,對上老者深邃的眼眸,其中透露著一股洞察萬物的滄桑感,啟安總感覺自己像是初生的嬰兒,一切早已完完全全暴露在看著身前。
滄桑的黑瞳中,此刻蘊藏了一絲溫和,啟安並沒有驚慌,隻是仍不免有一股緊張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