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
“我去見見。”
“我陪您去吧！”
尊後一眼掃過來，慶嬤嬤打了個寒戰，垂下頭不敢直視。
形同枯槁的手勾起慶嬤嬤的下巴：“阿慶，你伴我多久了？”
“九十二年零三個月。”
“你活夠了嗎？”
“娘娘不允，阿慶不敢擅死。”
尊後朗聲大笑：“行了，我去會會老朋友，你無需陪同。”
……
靈禁已被觸發，寧姒和南枯果斷離開囚室。奇怪的是，路上居然沒有人阻攔。
通閣處皇城腹地。高樓前有一闊地，闊地之外高牆聳立，猶如城中圍城。
闊地上，一個蒼老的黑袍老太太攔住去路。
“尊後？”寧姒打量著麵前的人，和楚今描述的尊後對上了號。
尊後糾正她：“你應該叫我暮。”
暮是日沉，夜噬地；晟是夜盡，光明初生。
敢情這位尊後，也是和晟一樣的千年老家夥。
想必，她前來堵截，根本原因應該是為晟了。
“晟，這誰啊？”寧姒在心裏問道。
無人回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她這一次的眼光倒是不錯。若非為了這一，十五年前我就讓你死在明茹肚子裏了。一了百了，也省得日後諸多麻煩。”
明茹！
自打猜出寧三姐可能是戚氏後裔，季牧之就把戚氏近三代的家族成員給她了一遍。其他的沒記住，就記得一個明茹。
先帝正宮皇後，明茹，寧三姐的生母。
“你倒是直接。”
寧姒回頭看南枯，隻見他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整個人仿佛被凍住，夜風習習，卻連頭發絲兒都沒動一下。
怪不得尊後話如此肆無忌憚，想必南枯是聽不見她們在什麼的。
“到了這個時候，拐彎抹角還有何意義？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殺意乍現，如浪潮般洶湧澎湃，寧姒直覺不妙便要遁逃，卻為時已晚。身體失去控製，根本就動不了。
眼前黑影一閃，尊後來到寧姒麵前，枯瘦如柴的手撫向她年輕水潤充滿活力的臉。
寧姒無力避開，隻能忿忿的瞪著她。瞳孔中倒映出近在咫尺的老臉，如溝壑般縱橫交替的皺紋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鬆弛幹枯的皮膚恢複彈潤，黃斑盡去，五官大變，最後變成一個嬌滴滴水靈靈的美人兒，一顰一笑，勾魂奪魄。
暮將臉貼近寧姒，鼻子幾乎要撞在一起了。她直勾勾的盯著寧姒的眼睛，仿佛想透過這雙眼睛看到些什麼。
“晟，還記得我麼？”
暮的呼吸噴在寧姒臉上，寒意逼人，仿佛來自地獄。
寧姒不僅不怕這寒意，反而莫名覺得親近。
隻是數息，絕美的臉又迅速變回蒼老的狀態。
臉頰相貼，暮的手繞過寧姒頸後，劃過臉頰頸項一路來到胸膛。
“你，這是為什麼？你我皆是隨地而生，為何你能不死不滅，我就要經曆生死輪回之苦？你，這到底是為什麼？”
寧姒提著氣，動不了也不出話來。而就算她能話，也不知道該點什麼。
呼救？誰有本事把她從這個老怪物手裏救下來？
求饒？看看她這積恨千年深入骨髓的樣子，怕是磕破頭也起不到半點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