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如是在王氏身邊長大的,最是親近,直言道:“外祖母,我今才知道,我那個揚州來的堂妹有多好玩兒。別看她出身不好,可懂的東西卻很多,南海北什麼都懂,跟她話太開心了。”
王氏和張氏對望一眼,不動聲色:“哦?還有這回事?那丫頭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不像能言善道之人。我看走眼了?”
“也不能算是您看走眼。她不是能言善道,其實也沒多少話,可每一句都仿佛能到我心坎兒裏。對了,她還送了我件衣裳,繡閣的衣裳,上回我與母親去時,母親都沒舍得買給我,沒想到她心細,見我那日衣裙沾了墨點,今日便送了件過來。若揚州的那些姐妹也都跟她似的投緣,我也不介意與她們多多相處的。”
張氏想起今接待薛清歡的時候,她的隨身丫鬟手中確實捧著東西。
“若我沒記錯,繡閣的衣裳挺貴的吧。”王氏。
薛月如連連點頭:“是啊,可貴了。”
“那麼貴的衣裳,她送就送給你了?你可有問她,哪裏來的銀錢?”王氏問。
張氏道:“估計是打腫臉充胖子,想巴結如丫頭,她娘若還在,銀錢方麵倒不是問題,可母親您忘了,她來大京前,她娘的嫁妝都給燒了的。”
薛家大娘子放火燒庫房的事情她們在大京也都知曉了。
“沒有沒有。”薛月如正在剝桔子,聽張氏那麼了之後,趕忙搖手否定:“沒有燒掉!歡姐兒今日與我悄悄的,在大伯娘燒庫房之前,四叔就已經把她娘的嫁妝全都提出去了,所以她手中如今有不少銀錢呢。”
薛月如的話完之後,王氏和張氏全都愣住了,王氏率先反應過來,對身邊伺候的嬤嬤使了個‘退下’的手勢,嬤嬤就帶著丫鬟婆子出去了。
張氏將薛月如拉到身邊,正色問道:“你剛才什麼?她娘的嫁妝……沒有燒?”
薛月如不知母親為何突然變了臉色,懵懂點頭:“嗯,是啊。她是這麼的。還吹牛有一間船艙裏放的全是她娘的嫁妝呢。我才不信,一船艙的嫁妝,那得放多少東西啊。”
者無心,聽者有意,張氏失魂落魄的坐了下來,呆呆的望著前方。
王氏比較沉得住氣,又問:“她怎的連這事都與你了,就不怕你出去?”
要知道,揚州薛家可是真真切切處置了長房大娘子的,要是四房的嫁妝沒燒,那處罰不就……
“歡姐兒是與我的姐妹話,她千叮萬囑讓我別告訴別人的。我又不會跟其他人,不過是外祖母和母親問了,我才出來的。”
薛月如忽然又想起一事,坐到張氏身邊,攀住張氏的胳膊撒嬌道:
“娘,歡姐兒對我挺好的,她初來大京,到處人生地不熟的,今後就與我作伴,讓我去哪裏都帶著她玩耍。姨祖母十日後的生辰宴,我一時口快,就邀她一同前往,她答應了。”
“什麼!”張氏還沒開口,王氏就怒了:“侯夫人生辰這種事情,你怎可隨意邀請?簡直胡鬧!”
“外祖母!反正那去的姑娘那麼多,多她一個有什麼要緊,我正好缺個伴兒,她也是我明麵上正兒八經的堂妹,初來京城,我做堂姐的帶她見見世麵有何不可?”薛月如覺得自己做的沒錯,轉問張氏:
“娘,您覺得我的對不對?我若帶她一起玩耍,旁人定會我提攜自家姐妹,我大方得體的,是不是?”
張氏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眼中透出一絲意料之外的光彩。
“若她的嫁妝沒燒的話,帶她一起玩倒也不是不可以。”張氏低聲呢喃。
王氏簡直要被這對見錢眼開的母女氣死,她是知情人,知道薛清歡和侯府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反應才這麼大。
可薛月如和張氏不知道,還以為薛清歡是送上門的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