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和猩猩混熟的。
猩猩分明是那種缺乏耐心和愛心的生物,動物對它而言就是蛋白質和脂肪,長得壯的動物是大量蛋白質和脂肪,長得胖的動物則是蛋白質和大量脂肪。
這用猩猩的話來是因為它有一雙火眼金睛,看東西能透過外表直視本質。
所以它看什麼都是脂肪和蛋白質。
經常一大清早爬起來站在我的肩頭上眺望,直到猩猩拎著早飯出現。
但狐狸從來不吃猩猩抓回來的那些食物。
她寧願和我擠在一起啃窩窩頭。
對此我很不明白,你每眼巴巴地望著它,不為吃的,難道還想讓猩猩給你念詩?
念詩應該出門左拐找水怪。
對猩猩非常好奇,她經常纏著後者。
:你是不是五百年前大鬧宮的齊大聖?
猩猩:不是,我不是什麼齊大聖,以後別再問我這種問題。
:那你是不是砸了玉皇大帝的場子?
猩猩:沒有。
:那你是不是砸了太上老君的場子?
猩猩:沒有。
:那你是不是砸了四海龍王的場子?
猩猩:沒有。
:那你是不是砸了如來佛祖的……
猩猩打斷她,閉嘴!我沒有砸誰的場子!你再問這種問題我一巴掌拍死你!
一縮,哦那好吧,我換個問題……你是不是五百年前大鬧宮的齊大聖?
夜幕降臨。
豬趴在地麵上睡覺,鼻子裏哼哼唧唧。
豬睜開一隻眼睛瞟了我一眼,問:
“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圓啊?”
我抬頭望了望昏昏沉沉的空,頭頂上無星無月,一片漆黑。
“是啊,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跟月餅一樣。”
豬嘿嘿笑。
每次有人誇月亮它都笑,好像月亮是它家似的。
豬每晚上睡覺前都會問我們這個問題,一開始它問的是猩猩,猩猩的回答要麼是“是啊和你的左瓣屁股一樣圓”要麼是“是啊和你的右瓣屁股一樣圓”。
豬認為它言語粗鄙不堪入耳,遂改向水怪詢問。
水怪的回答經常是“右手畫圓左手畫方,一頭死豬躺中央,抬頭上望,豬臀如月鏡如光。”
豬不解其意,思考了一整晚,方才明白水怪是在罵它,於是暴揍水怪一頓。
最後它開始問我了。
我問你怎麼不自己看啊?
猩猩和水怪開始噗嗤噗嗤地笑。
從那時起我才知道原來豬是看不見月亮的,那是這個世界強加在它身上的規則,就像這個世界不允許我回頭也不允許我後退一樣。
豬這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她在你的頭頂,你卻抬不起頭。
猩猩這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她在你的身下,你還抬不起頭。
水怪一邊哼哧哼哧猥瑣地笑,一邊罵:粗俗!
豬翻了個身子,把臉轉了過去,“你們這幫無聊的俗人,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哼哼,就你懂就你懂,大情聖。”我冷笑。
“當然就我懂,你以為猩猩和水怪會知道什麼叫作愛?”
“作愛?”水怪猛地來了精神,眼睛一睜,原來這貨一直都在閉著眼睛裝睡偷聽。
“禿子你不知道是愛,因為你不懂。”豬沒有搭理水怪,它朝我扭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