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二舅舅重重地放下酒罐,鼻息一哼。
大舅竟是笑眯眯的,對於魏氏的提議,他既沒有表示反對,也沒有一口讚同。
“二哥,”魏氏賠著笑,繼續道,“我知道我已經嫁出去了,沒有權利在這個家裏話,但是我好歹也是爹娘的女兒,想盡一份孝心。”
魏氏態度不卑不亢,言辭張弛有度,二舅舅陰沉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
他舉起酒罐,又重重地喝了一口,放下酒罐後,才不急不緩地之道:“阿芳,二哥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若還要出錢,把我們兩個哥哥置於何地了?若是外麵的人知道了,怕是要我們兩個不孝了,而且二哥有錢,修葺房子的事情你放心。”
魏強據理力爭,一再強調自己不差那幾個錢。
魏德仁和代氏都沒有開口。魏德仁深知自己繼子的脾氣,就是打腫臉充胖子。
而代氏,對於自己兒子的辭,那是深信不疑,隻是她舍不得用兒子的錢,就想著能從魏氏手裏扣出一些來,誰叫魏氏他們日子過得不錯呢,自己日子過得好了,總也要幫襯著家裏些吧?
琪和辛老四,安靜地坐著,並沒有插話。琪看來,處理這些事情,魏氏是遊刃有餘。
果然,魏氏沒有思考,直接道:“二哥,妹妹知道你有心,也有能力,我這麼多年也沒有為家裏出過力,這些錢就當是妹妹孝敬爹娘的,而且我們都是家裏人,也沒有外人會知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最終敲定,三家人各出二十兩銀子,在開春暖和了,就開始重新修葺老宅。
在鄉下,六十兩銀子,已經是很多人家一年的用度了,所以這些錢,就算修葺老宅子,也還可以剩下很大一部分。
就算知道兩個哥哥心裏打著算盤,魏氏也沒有多計較,二十兩銀子,他們現在還是拿的出來的。而且當時二舅舅一口咬定這個價錢的事情,魏氏用眼神征求過辛老四和琪的意見,見到他們倆父女都是支持得望著自己,她愈發有磷氣。
代氏一聽,魏氏毫不猶豫就出了二十兩銀子,嘴巴咧開,控製不住笑意。
魏德仁的臉色十分難看,隻能一邊吃肉,一邊重重地歎氣。
他的歎氣聲大,大舅舅和二舅舅自然是聽到的,但是當著魏氏的麵,兩人也不好多什麼。代氏想到一次性能得到那麼多錢,也沒有和魏德仁計較,就隨他去了。
吃過飯,魏氏把錢給了大哥,就準備往回走了。
代氏現在圍著兩個兒子,著重修房子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搭理魏氏,所以讓魏德仁送送他們。
離開了老宅,走到馬車前,魏德仁才壓低聲音,有些責備地道:“丫頭啊,你怎麼能答應你兩個哥哥呢,你不知道他們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嗎?修葺房子,哪裏需要那麼多錢。”
魏氏知道魏德仁是心疼自己,隻得勸他放寬心,輕輕地握住了他滄桑的雙手,這一握,魏氏才驚覺,以前魏德仁細皮嫩肉的,現在雙手上早已經布滿了厚重的繭子。
魏氏眼眶一紅,忍不住地抽噎著:“爹,你、你受苦了……”
魏德仁輕輕地拍著魏氏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安撫道:“丫頭,別哭,你現在是雙身子,要保持心情愉快,爹沒事的,習慣了還覺得很充實,你娘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她年齡比我大,為了孩子忙碌了大半輩子,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聽到爹的安慰,魏氏愈發難受,低著頭,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斷地從眼角滑落。簡直就是泣不成聲,一句話都不出口。
“丫頭,好了,別哭了,爹很好的,你若是有心,氣暖和了,就帶著琪經常過來看看爹,爹就心滿意足了。”魏德仁像魏氏時候那般,伸出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腦袋。
魏氏忍住哽咽,從荷包裏摸出十兩銀子,心地遞到魏德仁的麵前:“爹,這些錢你自己留著,想吃什麼就自己買,娘的脾氣我知道,你千萬別把錢給她,女兒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丫頭,你現在有兩個孩子了,錢能節約點花就節約點花,”魏德仁趕緊推開魏氏的手,“這錢你好生收著,爹在鄉下,種菜養豬,自己花不到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