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相逢黑白無常顯情義 錯複仇墨客山莊陷困境(上)(2 / 3)

那謝必安得見師兄差點被那劍氣所傷,得知那來人甚是厲害,隻怕師兄要吃虧,於是便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使出那隨影術直逼那突如其來的人影。

可那來人卻也是不甘示弱,隻稍微腳下一運內力,便借著湧泉穴的氣勁輕而易舉地躲開了謝必安的隨影術。那謝必安哪裏肯就此罷休,隻一個轉身,又朝那來人逼去。可這次,那來人不僅躲開了那謝必安的殺招,而且趁著謝必安轉換招式的空隙便將那破風之劍再次施展而出,反倒直逼謝必安的心脈而去。這次謝必安料定若是硬接下此招,自己必討不到半點便宜,於是直一個後躍,便朝一邊閃了開去。

此時,那謝必安也看清了那來人的身形了,卻好似桃笙幔展燕寢春,試下紅衫輕一擲,那分明是一位女中豪傑。見那來人是個女子,謝必安心中也好生佩服此女子,天下間能躲過他隨影術的人寥寥無幾,想不到眼前這位女子居然有如此獨到的輕功。其實,他哪裏知道,那女子的嫡傳師父便是當年名震江湖的俠盜空空子。

“女俠身手不凡,令在下大開眼界。”那謝必安在一旁擺了架勢,自愧不如道。

“哼哼,身手不凡倒是不敢當,但對付你們這幫螻蟻鼠輩卻是綽綽有餘。”杜三娘也施展了架勢,在一旁冷冷道。

“女俠好大口氣,我方才是見你一介女流之輩,才讓你幾招,這番我可不再手下留情了!”謝必安見那女子絲毫不留情麵,便使出了隨影術最毒的一招——魔影纏身。

杜三娘本想再次用輕功躲過此招,卻發現此招出手極為迅捷,而且招式更為陰險毒辣,試了幾番卻絲毫甩脫不得謝必安的身影。而且,她發現每當她出手之時便會從她身後出現一個假影,以至於她每每都撲了個空。幾番較量之後,杜三娘忽然一下子明白些什麼,頓時飛身一躍便假裝力已不敵,順勢逃脫的樣子。那謝必安正使的得心應手之時,哪裏肯就此罷休,便也飛身一躍追了過去。

直到那杜三娘飛身到一棵大樹旁,忽然一個冷不丁的停了下來,轉身一個回馬槍,殺得謝必安一個措手不及。謝必安本想用魔影纏身再次逼杜三娘回守,可他哪裏知道,自己的隨影術已被杜三娘識破,假影難以再現,便隻好硬生生用手擋了那杜三娘的一劍,頓時手掌間鮮血直噴,隻聽得謝必安“啊”的一聲,便被劍氣彈出了幾丈開外。

原來他的隨影術便是借助那天上的日光而創造出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假影,可如今杜三娘引他到那大樹底下,日光被樹葉所阻,謝必安便再也無法創造出假影來,於是真身被杜三娘生生的刺了一劍。好在他反應及時,不曾傷及性命,隻是阻擋間雙掌受了重創。

範無救方才就覺得杜三娘此招有詐,於是便死死的追了過來,可當他趕到之時,卻已來之已晚,但見那謝必安雙手緊捂著手背,臉上一股痛苦的表情,看似極為恐怖。那範無救見師弟受傷,頓時惱羞成怒,於是便施展出陰陽家的幽冥鬼爪,且殺招直現,招招要奪那杜三娘的性命。杜三娘急忙施展各種招術進行躲閃,可畢竟那範無救的功力要比他師弟的功力要高許多,所以盡管能躲得開要害,卻還是被那範無救的幽冥鬼爪的爪風劃破了腰間的玉帶,那玉帶上的玉佩便也順勢滑落了下來。

那範無救本想再施毒招,卻見那杜三娘腰間的玉佩滑落在地,頓時一下子怔住了,隻見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那地上的玉佩,好像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杜三娘見他反應如此奇怪,而且目光一直不曾離那玉佩,便也好生奇怪,於是便停下手來,立刻去撿取那滑落在地的玉佩。

範無救將自己凝視那玉佩的目光又緩緩地轉移到那撿取之人的身上,上下仔細打量了杜三娘幾番,頓時,眼中一股夾雜著詫異和激動得神情閃動了起來,他開始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不受自己的控製,以往的那種詭異幽冷的聲音頓時變的沉穩起來,他半晌才從那抖動的嘴唇中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來:“三…三娘。”

杜三娘一聽這聲音,頓時也怔住了,她收起那玉佩的動作也立刻被定格在了那一刹那,這聲音,這聲音在她的記憶中已經消失了十幾年,不想今日又如同夢幻一般再次聽到,她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夠再次聽到這個聲音。

她急忙仔細地凝視起那範無救來,可她卻絲毫認不出這個能發出她熟悉的聲音的那個人來,也許,歲月的無情和陰陽家詭異的練功方式早已將這張曾經熟悉的臉龐摧殘的麵目全非,可是,三娘卻不會忘記這個曾經讓她迷戀一生的眼神。深邃,卻分明還帶著獨有的柔情,她確信自己不會認錯,隻是她此刻也同那範無救一樣,不能用理智來控製自己的情緒,隻是呆呆地從口中蹦出幾個字來:“青…青雲。”

當範無救聽到杜三娘口中蹦出的那幾個字的時候,仿佛遭了那晴天的霹靂,因為在此之前,他認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在能夠喊出他另外一個名字了,可是如今,卻仍然有人記起了這個名字,而且,還是他曾經鍾愛一生的女人。此刻,他依然不敢相信眼前再次相逢的這位便是自己埋藏心底已久的杜三娘,於是便仍然戰戰兢兢地問道:“三娘,真的是你嗎?”

而杜三娘呢?卻早已在一旁經淚流滿麵了,因為她十分確定眼前這位麵目全非之人便是時常出現在她夢中的柳青雲,盡管他的樣貌已經改變,可是他的背影,神態,習慣卻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看到柳青雲戰戰兢兢的吐露出那句話的時候,杜三娘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了,隻是一個勁地狠狠地撲了過去,緊緊的擁在了柳青雲的懷裏,她這一擁,便是要把這十幾年的相思之苦都擁在他的胸膛。

柳青雲受杜三娘如此一擁,起初一時間竟也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然而,很快,他便能清楚的感受到杜三娘的那顆熾熱的心在他的胸前搏動起伏。他不再去顧忌其他了,此刻隻想把杜三娘牢牢地擁在懷中,給她一個自己愧欠了十幾年的擁抱。

就這樣過了許久,柳青雲逐漸回了點神,緩緩說道:“想不到這麼多年,你還帶著我送給你的那塊玉佩。”

“這是你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我又怎麼可能會舍得失去它。”杜三娘偎依在柳青雲的懷中,微笑著說道。

“想不到三娘你如此重你我之間的這番情義,我本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不到如今卻能在此地再次遇到三娘你,上天真是待我柳青雲不薄啊。”柳青雲仰天感歎道。

“我也是以為此生隻能與你在夢中相見,想不到今天……這不會是夢吧?”三娘說著,突然有股和奇怪的擔心起來。

“不是的,三娘,這不是夢,我還好好的活著。”

“可你不是已經——?”

“不錯,當日,我確實遭那司徒雄算計,被他的打手們活活地打昏死了過去。本來我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可不想卻被路過的陰陽家掌門鄒爽救走。我雖被打得五髒俱裂,隻有一息尚存,然則鄒掌門卻用陰陽術保住了我的性命,並用萬枯草作為藥引浸泡我的身體,經過多番調養,竟然逐漸恢複了過來。身體複原之後,我便拜入陰陽家門下,鄒掌門便傳我陰陽術。可唯獨遺憾的是,那萬枯草雖能保的五髒六腑,然劇毒之氣卻能毀人容貌。由於我容貌受那毒氣所侵,變得麵目全非,鄒掌門便將我原本麵目化作陰陽臉,再傳我陰陽術的精髓,且與我師弟並稱黑白無常。”

“原來如此,”杜三娘似有所悟道,“想不到這陰陽家的陰陽術害人無數,卻也做了一件善事。”

“三娘莫要如此責怪師父,師父他也是有苦衷的,”柳青雲急忙為鄒爽辯解道,“自大師父鄒衍去世後,振興陰陽家的重任便落在了師父一個人的身上,師父為了能夠讓陰陽家揚名立派,想盡了各種辦法,雖然此次投靠王翦有點急功近利,但是也是逼不得已的。”

“青雲你不必替那鄒爽辯解,天下道義乃是我們習武之人所遵循的原則,怎能因為要揚名立派便違背了這道義二字?想當初,你與我不正也是為了那道義二字而無懼生死的嗎?你斷不可入了那鄒爽的魔道啊。”杜三娘聽了柳青雲為那鄒爽辯解,便也立刻反駁了起來。她實在是難以相信當初以義字為先的柳青雲,此刻又會處處維護起鄒爽那魔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