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這番話倒是一下子提醒了潘黨,桓齮在自己眼前落水自然不會有錯,上岸後寒風正緊,興許也是受了風寒之苦,如此看來,這軍令多半就是桓齮下達的,想到此處,他滿心的怒氣頓時也不得不咽回去許多。可他轉念一想,如若此時延誤了突襲九夷城的大好時機,那麼他們此行不但會功虧一簣,而且還有腹背受敵的危險,想到這裏,他便立即起身朝軍營走去,定要找桓齮將此中利害稟報清楚。
潘黨剛走到營寨附近,便見其中有一座營堡甚為寬廣,顯得大氣許多,料定那定是元帥的中軍大營,於是便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走進帳門之前,見有門外有兩名軍士把手門戶,上前朝那兩個軍士隨口打了聲招呼,便準備直入帳門。
“慢!”他哪裏知道,那兩位平時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守衛,忽然雙手一伸,攔住了自己的去路,這倒讓潘黨又驚又怒。
“混賬,你們兩個難道不認識本將軍嗎?”潘黨橫眉一豎,低聲怒道。、
“屬下不敢,隻是元帥現在受了風寒,正是休憩之時,沒有元帥的允許,屬下不敢放任何人進去。”那兩名守衛朝潘黨抱拳施禮道。
“任何人?難道本將軍也不可以?”潘黨聽得這守衛的解釋,頓時一陣驚疑。
“正是,元帥是這麼吩咐的,請潘將軍恕罪。”那兩人倒是不依不饒地回了話。
潘黨向來都是桓齮的心腹愛將,如今忽然受了這般冷落,自然有些極為不習慣,於是便將一腔怒氣朝他二人發作道:“本將軍可記住你二人了!”
哪知道話音剛落,忽然聽得帳內有侍人問話聲音道:“帳外可是潘黨潘將軍?”
潘黨一聽裏麵突然有人問話,心中一驚,急忙用極為恭敬的語氣道:“莫將潘黨正有要事要向桓元帥通稟,魯莽之處,還望元帥體諒。”
“潘將軍一心為我大秦,其忠心可表日月,元帥自然不會責怪,還請將軍進來一敘。”帳內那侍人繼續接話道。
潘黨一聽桓齮有意盛請,心中頓時一喜,連忙躬身施禮應了一聲“諾”,隨後穿過兩位守衛中間,掀開帳幕緩步走了進去。
可潘黨自入了營帳中,迎麵卻隻見一扇屏風擋在了眼前,一名侍人站立在側,見了潘黨入內,笑臉相迎道:“潘將軍,桓元帥方才落入涼水之中,又受了冷風,身體有些不適,所以這才拿了屏風擋住涼氣入侵,以免再受寒風侵襲。”
潘黨聽罷,哦了一聲,以示會意。
“不知將軍有何要事要向元帥稟報?”那侍人見潘黨會意,又繼續接著問話道。
潘黨本想將出奇兵突襲九夷城一事親自向桓齮奏報,現今多了一個侍人在側,所謂軍機不可泄露,所以覺得有些不便,於是便向侍人發話問道:“軍機事大,不知元帥可受得此勞累?”言下之意便正是有意要撇開侍人,隻向桓齮稟報。
哪知他此話剛出,便聽得屏風有人後麵“咳咳”咳嗽了幾聲,隨即端坐而起,而後略帶沙啞的言語道:“潘將軍有話…咳咳,直言便是。”
那人聲音雖有些沙啞,但中氣十足,確實不乏元帥的威嚴。潘黨透過屏風的薄紗,見得那位從臥榻上端坐而起的身影,正是和桓齮一模一樣,於是便急忙施禮答話道:“末將遵命。”禮畢之後,接著緩緩而道:“元帥,我軍已經悉數渡過溪流,再往前十裏便就是九夷城了,若是要出奇兵以製敵,機會便在此一舉,不知元帥是否要下令進軍?”
屏風後的桓齮聽罷,哦了一聲,隨即又連連咳嗽著答話道:“咳咳,雖然製敵時機不錯,隻是…咳咳…”,那桓齮一句話沒等說完,便已經連著咳嗽了好幾下,似乎看上去傷病不輕。
那身在一側的侍人見此情景,便插話道:“哦,潘將軍,元帥當下身體虛弱,恐怕不宜受行軍勞累之苦,若是在兩軍對壘之時體力不支而倒地,也容易傷了我軍士氣,我看將軍是否可以暫緩一宿,待明日一早元帥元氣恢複了些,再行進軍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