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原本還想再向薑懿做些推辭,哪知道剛一張口,卻覺得有一隻光滑柔嫩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掌心,聽得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喊了一聲:“天乾大哥,我們走吧!”便不容他分說,就拉著他鑽入了這密林了。
那個拉他的人自然是薑萼,若是在中原講究禮義廉恥的國度,受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所影響,女孩子自然不敢隨意用身體接觸男人,但是戎族人性情豪放,不會為小節所拘,所以薑萼拉著天乾便好像拉著自己的哥哥一般隨意,直東鑽西躲穿梭了一陣,不一會兒倒已經翻越了小半個山頭,這倒是讓天乾一路尷尬萬分,雖然麵紅耳赤卻又不知怎麼說些拒絕的話。
“天乾大哥,就…就是這裏,這裏的獵物最…最多了,以前爹爹狩獵之時,就常來這裏。”薑萼一路奔跑,已是累的氣喘籲籲,不過依然十分開心地對天乾說道。
而天乾絲毫沒有理會薑萼的那番喜悅之情,隻是雙眼盯住自己被薑萼死死抓住的雙手,支支吾吾道:“薑…薑公主,手…手…”。
薑萼被他這麼一提醒,才發覺了天乾的尷尬神情,於是急忙撒了手,連聲致歉道:“不好意思啊,天乾大哥,我…剛才太急了,所以…”。
天乾被緊抓的手終於得到釋放,整個人心情也如釋重負一般,隻是略顯尷尬地搖頭道:“沒…沒關係。”
薑萼水汪汪的雙眼如兩股清流一般緊緊盯著天乾的十分不自在的神情,忽然問道:“天乾大哥,你…你是不是不習慣我們戎族女子這般魯莽啊?”
“哦…哦,那倒不是,隻是天乾有墨家門規約束,不可隨意造次。”天乾生怕薑萼誤會,於是隨口編了個理由準備糊弄過去。
“這樣啊?好吧,那你跟著我緊點,這裏雖然獵物多,但是獵物都是特別警覺,所以我們下手既要快,又要輕,”薑萼一連說了幾句,但還是怕天乾不明白,於是又不放心地補充一句,“待會兒我示範給你看。”
“嗯,好。”天乾裝作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薑萼交代完畢,見天乾似乎也已知曉,便領著天乾蜷縮著身子,躡手躡腳地緩步而行,而雙眼則如同兩道疾光一般掃視著叢林裏的每一個角落。
“噓——”忽然,薑萼豎起食指朝天乾做了一個噤言的動作,便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密林。
透過這些錯綜斑斕的樹葉,天乾順著薑萼所指的方向仔細看去,果然見得一隻麅子正低著頭十分貪婪地吃著地上的嫩葉,絲毫沒有察覺到人類所帶來的危險。
等天乾看的明白之後,剛想回過頭來對薑萼說些什麼,卻見薑萼已經挽弓搭箭,眼睛一睜一閉,目光卻死死地鎖住了那隻麅子的身形。天乾見狀,生怕打草驚蛇,壞了薑萼的好事,也隻好閉口不言。
忽然他見得那麅子身邊竟有一隻幼麅側臥在這隻目麅子的身旁,想來這隻母麅子吃食完畢,定是要準備給幼麅喂食。可此時天乾未來得及細想,便聽得耳邊“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已然脫弦。那隻母麅子聽得了箭聲的聲響,立刻本能地護住了身旁的幼麅,雙眼卻瞪得恐懼和淒厲,似乎知道自己已經命懸一線。忽而一道疾風從母麅子的身邊劃過,隻聽“錚”的一聲,那支利箭竟然叫一根金絲給打落在地。那母麅子見得自己竟然死裏逃生,來不及察覺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迅速地叼起幼麅,飛也似的竄入草叢中,悉悉索索一陣響動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薑萼見明明已經到手的獵物忽然又給人救了性命,心中頓時一驚,隨即便朝身邊的天乾望去,隻見他手中天罡淩雲扇已經抖開,其中一道金絲鶴羽已隨氣勁發出,正是它救下了方才的那對母子麅子。
“天乾大哥,你?”薑萼見他出手相救自己的獵物,滿臉不解地問道。
“公主,請恕天乾無禮之舉,隻是這母麅子尚有一名幼崽需要顧養,若是就此亡命於此,隻怕那幼麅也要活活餓死,所以還望公主能夠手下留情,放這母麅子一條生路。”天乾知道自己不經薑萼同意,私自出手救下了母麅子,心中歉疚不已,於是連連朝薑懿施禮致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