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萼從小到大都是以戎族野蠻的生活方式生存,今日忽然停了天乾這一番極為深邃的道理,頓時大為感興趣,什麼小草也有生命,什麼萬物有自己的生存法則,都讓她這個在蠻荒之地寄居了這麼許久的公主聽得如癡如醉,竟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過了許久,一縷夕陽的斜暉透過斑駁的樹葉隱隱在天乾鬢發之間閃動了一下,薑萼大叫了一聲“啊呀”,便這才想起來狩獵結束的時辰也快到了,可是她隻聽得天乾講了那麼多中原的道理,卻忘了狩獵的事情了,不由得一聲驚呼道:“天乾大哥,夕陽要落過九夷山山幕了,快快出山吧 ,父王一會兒要點將了。”
這天乾也是說的一時興起,有的時候薑萼聽得迷糊了就順口問了他幾句,他倒是解釋的樂此不疲,這會兒聽得薑萼一聲驚呼,也才發覺時辰將至,可是他二人卻是兩手空空,於是極為擔憂道:“可是我們兩個卻沒有獵得半隻獵物。”
“沒關係,父王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隻不過沒有獵得獵物,按照規矩之後的幾天裏是吃不得肉食的,不過我們可以多吃些野果,天乾大哥不是說了,多放過一條生命,那邊是多積一分功德,隻要和天乾大哥一起,吃幾天野果子也無所謂的。”薑萼滿臉不在乎父親的看法,隻管自己自說自話道。
天乾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跟著薑萼一起出山了。
待他二人出山之時,眾部族狩獵的人馬已經齊聚,其中多有手提麅子、野兔、山雞的,提的多的臉上堆滿歡笑,提的少的則是愁眉不展,不發一言。
“大王,這是凡布所獵之物。”隻見部眾那頭,一人從肩膀上卸下一頭十分雄壯的野豬,朝薑懿稟話道,此人正是薑懿的左護衛勇士凡布。
薑懿一看這肉身飽滿的野豬,心中大悅,正要誇讚之時,卻聽得身旁又有一人撲通撲通扔下兩頭大麅子,朝薑懿稟話道:“大王,這是鄂爾多所獵之物。”原來這凡布和鄂爾多一直相爭九夷第一勇士的稱號,是以展示獵物也不甘落後。
薑懿順勢一看,果然見右護衛勇士鄂爾多也拿出了許多自己的獵物來,更是喜上眉梢,連連誇讚道:“兩位將軍不愧是我九夷的第一勇士!”薑懿為免引起二人爭端,故意將他二人都誇讚為第一,以示公正,可凡布和鄂爾多卻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睛裏似乎多有不服對方的氣勢。
“父王,我們回來啦!”正當薑懿剛剛誇讚為凡布和鄂爾多之時,忽然聽得耳邊一陣清脆利落的聲音喊來,抬首一看,正是寶貝女兒薑萼。
“嗬嗬,萼兒,”薑懿一見薑萼,也頓時滿臉歡笑,不過再一看她和天乾二人竟是雙手空空如也,不禁有些驚疑地問道,“怎麼,你們兩人竟連一隻野物也沒獵得?”薑懿雖是疑問的意思,但是言語裏卻透著一股子為人父的慈祥語氣。
眾部族見天乾這位號稱樊於期身邊的第一神將竟然連個野物也獵不到,頓時都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中領頭大笑的則是凡布和鄂爾多。
可哪知這薑萼卻是小嘴往上一翹,哼了一聲,隨後學著天乾說話的樣子,一本正經地搖頭晃腦道:“世間萬物自有它自己的生存法則,若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無權剝奪他們的權力,舍它一命,能積一分功德。”她便說著邊走到凡布、鄂爾多等人跟前,十分不屑地朝他們道,“這些道理,你們這些莽夫俗子又怎會明白?”她一揚一指,直叫凡布等人欲言又止,想要辯駁卻不知從何辨起。